讀了三年級的秦孟個子長了起來，比兩個哥哥要高，形也像極了的母親，纖細苗條。

說笑，像個靈一樣經常哈哈大笑著。

“秦孟。”

晚上，秦政南把牛送到兒的臥室，看著還在做作業的兒，他說：“累不累？”

“不累。”秦孟搖搖頭。

正兒八經的開始上學后，每一次的考試秦孟都名列前茅，也不哭鬧矯，許多事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問，然后試著自己去做。

自打那次睡在臺后，秦政南沒再流過眼淚，可到底是讓兒破功了。

“爸爸，我寫的東西發表了。”

“發表？往哪兒發表？”

“小學生讀刊。”秦孟把那本讀刊從書包里拿了出來。

秦政南在第一頁就看到了兒的作品。

他就著兒的小臺燈看著。

秦孟繼續做作業。

——《那個人》

那個人很高，可蹲下為我綁鞋帶時，又很小；

那個人很堅強，可夜夜為我測量溫時，又總是紅著眼睛；

我看見四季在那個人臉上跳來跳去，逐漸變沉重的數字，將他的越來越小、越來越脆弱。

太刺眼了，我看不清他的臉。

后來，是媽媽在夢里告訴我，那個人爸爸。

-

每個人小時候都寫過關于人的作文，其中爸爸媽媽占比最多。

秦孟自然會選擇父親來寫，不是不想寫媽媽，是不知道該怎樣下筆。

小孩子時的記憶溜走的特別快，媽媽的模樣在秦孟的腦海中，也越來越模糊。

秦政南放下了讀刊，起往外走：“爸爸去支煙，你繼續寫作業。”

關上門，他直接回了臥室反鎖上門，進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那麼簡單的文字，卻猛著他的心。

秦政南忍住沒有掉眼淚，拼盡全力憋了回去，狠狠地吸了幾口煙后，他轉就回去了。

等秦孟寫完作業，秦政南笑著問：“我們秦孟這麼漂亮，班級里有沒有男生喜歡你接近你啊？”

兒也長大了，有些事也要開始教了。

“有啊。”秦孟不跟爸爸撒謊：“育委員經常找我一起玩，可我又不會打球。午飯他就坐在我旁邊一起吃。”

“那你喜歡跟他一起玩嗎？”秦政南看著兒的眼神溫的不像話。

“還好啦。”秦孟捧著小臉兒，“爸爸。”

“嗯？”

秦孟想了想：“你為什麼一個人啊？”

“怎麼這樣問？”

秦孟說：“我的同學們有爸爸媽媽分開的，后來他又有了新的爸爸媽媽。”

“小秦孟沒有。”

“啊？”秦孟沒聽懂。

秦政南著兒的腦袋：“秦孟不會有新的媽媽，秦孟只有一個媽媽。”

“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媽媽了嗎？”

這句話，秦政南不知道要怎麼去理解。

“秦孟有媽媽，永遠都不會再換媽媽。”

“那爸爸不無聊嗎？”小孩子的想法都是單純的：“我希爸爸可以開心。”

“爸爸現在很開心。”秦政南笑了，“你才多大啊，怎麼還催上爸爸了？”

“因為我是你兒呀，我當然要關心爸爸。”秦孟說的理直氣壯。

“秦孟。”

秦政南彎下腰，特別嚴肅的看著：“爸爸再告訴你一次，爸爸不會給你找新的媽媽。”

他說的很堅定。

可小姑娘盯著他看，“爸爸，可你還年輕呢。”

“年輕不是好事兒嗎？可以陪小秦孟很久很久。”

秦孟順口接了句：“可也要忍孤獨很久很久。”

秦政南當即沉默了。

以前都說兒是心的小棉襖，他現在算是覺到了。

“爸爸忍的住，只要小秦孟平安長大，爸爸就沒白忍，對不對？”

秦孟甜甜的笑起來，“等我長大了，我要把爸爸帶在邊，帶你去好多好多漂亮的地方玩，給爸爸買好多好吃的，然后再把媽媽放在背包里，帶著媽媽一起。”

“放在背包里？”秦政南一愣。

秦孟點點頭，單純又直白：“媽媽不是一直在那個小房間的盒子里嘛？我知道的，不過媽媽好輕啊。”

在想媽媽的時候，會找過去抱一抱媽媽。

可是媽媽很安靜，也不跟說話，抱在懷里沒什麼溫度，輕飄飄的，都沒有的小書包重。

秦政南心里的酸，忽然冒出來，強行制后，說：“自己玩會兒吧。”

“好的。”

-

這一年多，江勁纏他纏的，秦政南實在是不理解兩個大男人天天在一塊有什麼好玩的。

一般陸意慈去工作的時候，兩個兒子就跟在江勁屁后面，有的時候就自己去一邊玩，江勁就去找秦政南坐客廳打游戲。

最近岳父岳母跟著方姨他們經常出去溜達游玩，經常會不著家，偶爾一個星期都不回來。

現在這都兩天沒回來了。

“我再不陪陪你，我都覺你是個孤寡老人了。”江勁擺弄著游戲機。

秦政南冷笑一聲：“我？”

“對呀。”

“我看你比我都孤寡。”秦政南打量他的背影。

江勁差點跪地上，嘆口氣，沒說話。

陸意慈最近在研究什麼東西，一時半會都回不來，天天關在院里面，所以就剩兩個大男人各自帶著孩子在家。

“咱倆不都各自帶著孩子嗎？沒差什麼啊。”

“兩個外甥偶爾還會去他們阿薇外婆那里呢。”

“那小秦孟不也去爺爺那麼？”江勁不服氣。

秦政南笑了起來，手緩緩抬起，拍了拍趴在他腳邊的黑狼。

江勁：“……”

“我有狼，你有嗎？我不愿意的時候，小欠能替我跑，它現在都可以幫我買菜，你有嗎？”

江勁想吐，“我們支離破碎的覺全都是你一造的，我告訴你！”

他沒好氣的把游戲手柄扔到秦政南懷里。

兩個人開始無聲的打游戲。

可過了一會兒。

“我靠，秦政南！你有沒有點素質？！你玩的是吧？”

“江勁，我要殺了你。”秦政南里叼著煙，手指按的飛快。

兩人罵來罵去，全然不顧旁邊黑狼的疑又茫然的眼神。

“鐺鐺鐺——”

“鐺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