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意眠迎著冬季的暖，笑的眼尾都彎了起來。

攥了手中的結婚證。

只可惜，我長大的太晚了。

沒有讓你等到心滿意足的那一天。

無數愧疚的話堵在嚨邊，就在想對秦政南說出來的時候，劇烈的咳嗽取代了言語。

扶著民政局門口的柱子，咳的口陣痛，的某個地方也痛的呼吸都困難。

秦政南扶著，到最后需要半抱著，一邊順著的背，一邊紅著眼睛。

這種無力，第一次出現在秦政南的生命里。

他從小到大都生活的無憂無慮，不缺錢，不缺勢力，三十多年來遇到的一切事，都可以用這兩樣去解決。

可現在……

面對韓意眠的難，看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著生命，秦政南卻無能為力。

“意眠，住院吧？”

“沒用了……”韓意眠口氣，“我不……我不想化療，會變丑……秦孟看到我會害怕……”

秦政南攔腰把抱上車，準備開車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不是說今年的冬天會特別冷嗎？”韓意眠聲音好輕好輕：“可我怎麼覺得，這麼暖和呢。”

靠在座位中，從包包里拿出止痛藥，藥量比一開始加大了不。

連韓意眠自己都能覺到病惡化的飛快，從一開始一天一頓的吃止痛藥，不過一個月過去，一天要吃不知道多次。

不吃就會痛。

可現在吃了，也還是會痛。

吃藥已經沒用了。

在秦政南一言不發開著車的時候，韓意眠忽然按下車窗，將一瓶止痛藥順著窗戶丟了出去。

雪白的藥片滾在雪地中，還不等停下，就被下一輛車子的胎進了雪里，無聲無息。

秦政南神沉重，咬牙：“韓意眠，你干嘛把藥扔了！”

明知道已經沒有希了，可秦政南還是不想面對就快要走掉的事實。

哪怕只是多一天，他都想去試試。

但韓意眠并不配合，那種絕和無力，讓秦政南近來的每一晚都夜不能寐。

韓意眠合上窗子，懶懶的看著天邊的太，它的溫度都被冰雪擋住了。

淡淡的笑著：“沒用的東西，留著干嘛？我吃了它，也不過是徒增我的痛苦。就比如你呀，我給你帶來的……”

“都是難過，你也要盡快把我忘了。”

“你放屁！”

素來溫文爾雅的秦政南竟了口，他的握著方向盤：“再去開新的，開更好的！你不吃那就打止痛劑，家里有，我學會了怎麼打，我晚上給你打。”

“秦政……”韓意眠看了眼手里的結婚證，笑了笑：“老公。”

一句時隔三年的老公，讓秦政南的眼淚一瞬間掉了出來，他沒敢看韓意眠此時此刻的樣子。

“嗯？”他帶著鼻音回應。

韓意眠歪著頭看他：“我這個人一向沒心沒肺，倒也談不上悲觀吧，只是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思考起言這種東西。”

“老公，人多脆弱啊，你以為你無所不能，可當命運安排到了你的上的時候，你有再大的能力都于事無補了。”

人，多脆弱啊。

韓意眠說完便靠在座椅中睡了過去。

-

把抱到床上，小心翼翼的蓋上被子，擰了熱巾給臉手，將照顧的一塵不染。

韓意眠是聞著菜的香味醒來的。

睜開眼的那一刻，看到了坐在床邊一不的秦政南。

秦政南忽然看見一只蒼白冰涼的手蓋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下意識的反握住。

“扶我起來。”有些虛弱。

秦政南二話不說，站起扶著坐起來。

如今僅僅這麼個作，都讓韓意眠從里到外的痛。

好痛好痛，說不清哪里痛。

韓意眠下了床，邁出去一步都要咳嗽一會兒。

“咳咳咳——”

直至一口噴濺在秦政南灰的拖鞋上，韓意眠忽然倒地。

那麼沉重的一聲咚。

好在秦政南頭腦麻木的那一刻，接住了的上半。

他都是的，慌著，大腦一片空白的送韓意眠趕往醫院。

當急救室的燈亮起來。

三十多年從未失控的秦政南，忽然跌倒在地，他著氣，眼前被淚模糊著。

護士見狀過來扶他，可秦政南一不的看著急救室的門。

眼淚順著他那張俊臉，一點點落。

護士看著這樣俊逸拔的男人失魂落魄到這個樣子，都有些于心不忍。

“先生？”

秦政南終于回過神，他忽然抓著護士的手腕，言語混：“救救……你去救救……才34歲……我們還有一個兒的！”

“我求求你，你救救……”

護士心里酸的難，能急進手室的病患一般狀況都不太好。

他們扶著秦政南坐下，在糟糟的急診區域安他說：“您太太一定會沒事的，您不要慌，醫生們肯定會全力以赴。”

秦政南呆呆的著急診的大門。

它好厚重啊。

厚重到讓他都快覺不到韓意眠的存在了。

時間那樣的漫長，又像是在歲月的摧殘下帶上了刀子，每流逝一下，都在刮著秦政南的。

無盡的等待，讓天都黑了。

當急診室的門打開時，有人問：“韓意眠的家屬？”

秦政南艱難的站起來，聲音沙啞：“這里……”

醫生看了他一眼，然后親自走了過去。

過了大約半分鐘，醫生才問：“結婚多久了？”

“……七年。”

算上分開的時間，他們在一起七年了。

“有孩子嗎？”

秦政南麻木的回答：“有個兒。”

他的心臟跳的飛快，卻什麼都不敢問。

醫生嘆口氣，久久之后說：“帶回去吧，以后，照顧好你們的兒。”

男醫生拍了拍秦政南的肩膀，那算是最大的安了。

-

病床上。

韓意眠搶救回來了，還睜著眼睛，戴著氧氣罩，每一下呼吸好像都讓格外的痛苦。

過氧氣罩，秦政南好像看見在說話。

他彎下腰去聽，“老婆，你說什麼？”

韓意眠虛弱到只剩下氣音：“……回家吧……”

“我想……我想吃你做……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