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秋意心洗刷,藍得純粹無垠,不見半縷雜質。
褪去了夏日時那咄咄人的熾熱,變得溫和而明亮,每一寸線都帶著恰到好的暖意,輕拂在上,不灼不燥,讓人從心底生出歡喜。
這般好的秋日,蘇予諾幾人再度相聚于此。
南嫣拉著蘇予諾,說要分些閨間的私房話,于是顧晏澤和嚴若琛慘遭“驅逐”,被打發到湖邊去垂釣。
不僅如此,還被定下了“死任務”,必須有所收獲,且釣上來的魚得夠大伙用,解決今晚的晚餐。
不遠,嚴仟雪和何梓睿正嘗試放風箏。
那風箏卻像是故意作對,剛飛起來沒多遠,便一頭栽了下來。
嚴仟雪脾氣好得反常,一聲不吭,默默跑過去將風箏撿起,眼神中著不服輸的勁兒,說道:“再來一次,這次肯定能行!”
何梓睿站在一旁,看著一次次失敗,有些氣餒地勸道:“飛不起來就算了吧,別折騰了。”
嚴仟雪哪肯罷休,倔強地再次放飛風箏,斬釘截鐵地說:“我就不信它飛不起來!”
何梓睿皺著眉頭,并沒有上前幫忙,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個平日里驕縱任的大小姐,不知疲倦地一次次重復著放飛作。
風箏落下,嚴仟雪就抬手抹掉額頭的汗水,接著又將風箏高高拋起。
何梓睿最終還是忍不住了,上前攔住:“好了,別放了,這風箏可能有問題,飛不起來的。”
嚴仟雪卻目堅定,盯著天空,仿佛要與那風箏較上勁:“一定可以飛起來!”
何梓睿有些無奈,提高了音量:“有必要嗎?”
兩人爭執間,那風箏在拉扯中變得皺皺,沒了原本的模樣。
嚴仟雪的脾氣“噌”地一下上來了,大聲說道:“何梓睿,我不管你到底是誰,從認識你的那天起,你就是何梓睿,我就只認這一點,你懂嗎?”
前幾日,嚴仟雪剛得知何梓睿的世,滿心歡喜地找到他,恭喜他大仇得報。
可何梓睿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態度冷淡得厲害,不僅對搭不理,還總是刻意躲著。
那天,嚴仟雪又一次堵住了他,氣呼呼地問:“何梓睿,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什麼老是躲著我?”
何梓睿神冷淡,語氣中帶著一自嘲:“你是嚴總的親妹妹,是嚴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我不過是個見不得的私生子。我回來就是為了報仇,現在仇報了,一切也該回歸原位,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嚴仟雪聽后,拼命搖頭,眼眶泛紅:“我不懂你說的這些,在我心里,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何梓睿冷笑一聲,“你還不明白嗎?那些所謂的偶然相遇,還有陪你參加的無聊宴會,不過是我為了調查林家、跟蹤林長榆找的借口罷了。”
嚴仟雪心里何嘗不清楚,在得知何梓睿份的那一刻,就猜到了這些。
可并不在意,只心疼何梓睿過往那些悲慘遭遇。
何梓睿不敢直視嚴仟雪的眼睛,低下頭,聲音低沉:“過幾天我就會離開云城。”
嚴仟雪子微微一怔,問道:“決定了嗎?真的要走?”
何梓睿點了點頭:“嗯。”
嚴仟雪轉過,強忍著淚水,聲音帶著一哽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混蛋!”嚴仟雪猛地轉,一拳捶在何梓睿口,“何梓睿,你就是個混蛋!”
何梓睿站在原地,既不躲閃,也不還手,任由嚴仟雪發泄著緒。
等嚴仟雪打累了,抬起頭,眼尾泛紅,直直地盯著何梓睿:“何梓睿,你說得對,你本不配做我的朋友,連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更瞧不起你!”
何梓睿扯了扯角,出一抹苦的笑,他仰起頭,向天空,試圖讓淚水倒流回去,可天空的他沒記住,腦海里卻深深烙印下嚴仟雪那泛紅的雙眼。
“大小姐。”何梓睿在嚴仟雪后輕聲說道,“我們家大小姐這麼好,以后一定會遇到一個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寵你、你。”
以前何梓睿開玩笑時,總喊“大小姐”,可這一次……
嚴仟雪深吸一口氣,背對著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強些:“我一定會的!”
蘇予諾和南嫣坐在涼亭里,遠遠瞧見何梓睿把嚴仟雪氣走了,卻對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南嫣眼睛一亮,興致地打趣道:“瞧,那對小冤家,小睿又把小雪惹啦!”
蘇予諾笑著和了果杯,說道:“你呀,就八卦。”
南嫣翻了個白眼:“裝了,你剛剛眼睛可沒往那邊瞟,別以為我沒看見!”
蘇予諾矢口否認:“我那是在看風箏!”
南嫣懶得和爭辯,轉頭看向在湖邊散步的蘇曼彤和宋明軒,關切地問道:“曼彤,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蘇曼彤,蘇予諾臉上浮現出一擔憂:“換做誰經歷那些事,想要走出來都得花些時間。”
宋明軒陪著蘇曼彤在湖邊已經慢悠悠地走了兩圈。
平日里活蹦跳的他,此刻卻安靜得有些反常,一路上幾乎沒怎麼說話。
蘇曼彤眼神黯淡,沒了往日的笑容,宋明軒心里明白是怎麼回事,想要安,可話到邊,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繞回原點,蘇曼彤勉強出一淺笑,眉心卻依舊蹙著:“明軒哥,我沒事,你不用一直陪著我,去忙你的吧。”
宋明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輕松些,說道:“沒有,我也正好想散散步,氣。”
為了讓蘇曼彤相信,他又補充道:“我這人靜不下心,也不會釣魚,就只能在這兒走走了。”
蘇曼彤沒再多說什麼:“那我們去那邊休息會兒吧。”
“好。”宋明軒默默地跟在蘇曼彤后。
看著蘇予諾和南嫣的影越來越近,宋明軒心里一急,喊道:“曼彤。”
蘇曼彤停下腳步,轉過:“怎麼了,明軒哥?”
宋明軒神前所未有的認真:“曼彤,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難,很迷茫,但你別怕,我們大家都會一直陪著你,我……我也會一直在你邊。”
宋明軒知道此刻表白并非最佳時機,他害怕給蘇曼彤增添更多力。
所以,他的話沒說得太直白,可他相信,蘇曼彤能懂他的心意。
蘇曼彤確實聽懂了,可如今的,對生活提不起一點興趣,每天都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這樣的自己,又怎配得上宋明軒這份純粹的。
蘇曼彤角上揚,出一個略顯苦的笑容,眼里閃爍著淚:“我知道,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我,我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說完,又說道:“走吧,去看看姐姐和嫣嫣姐姐在做什麼。”
“好。”宋明軒抬起腳,跟在蘇曼彤后,只是腳步明顯比剛才沉重了許多。
他心里清楚,蘇曼彤拒絕了他。
可那又何妨,的拒絕,并不會影響他繼續追求。
想通了這一點,宋明軒很快調整好緒,腳步輕快地追上蘇曼彤,和并肩走著。
扯著嗓子喊道:“你倆可真愜意啊,果有沒有我們的份兒?”
蘇予諾和南嫣笑著朝他們招手:“快來快來,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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