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路燈，發出“呲呲”的聲音，忽明忽暗了幾下。

陸云景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去。

沈聽瀾幾乎沒有給他留一余地。

什麼沒關系了？

怎麼可能沒關系！

“沈聽瀾，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離婚？”

陸云景抑著心底翻江倒海的緒，放低姿態問。

沈聽瀾垂下眼睛，神淡然，幽幽開口：“陸云景，你什麼都不用做，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就行……”

“沈聽瀾！”

陸云景氣上涌，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你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是嗎？！”

沈聽瀾被陸云景突如其來的怒氣驚了一下，心臟劇烈跳。

了一下口，緩緩抬起頭，直視陸云景。

“陸云景，我們的婚姻充斥著仇恨、懷疑、冷漠，早就難以為繼。你說讓我試著和你好好經營婚姻，可是我們還是爭吵不斷。”

沈聽瀾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決絕的話。

“我們從來就不合適，陸云景，我們放過彼此吧。”

陸云景眼底云布，眼尾染了一抹紅，向來散漫風流的眸子，此刻黑沉沉的，死死盯著沈聽瀾。

“你就只記得我們之間的爭吵，不記得其他嗎？”

沈聽瀾眼神淡淡的，說出來的話，也是淡淡的：“不記得。”

哪怕往日都是里調油的，到破碎的時候，也會為玻璃渣，想一下，都疼痛難當。

更何況，他們之間，爭吵和漠視居多，早已千瘡百孔。

陸云景那雙狹長深邃的桃花眼，徹底猩紅一片。

“是因為周禹安嗎？”

沈聽瀾眼里閃過茫然。

不明白，陸云景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要將周禹安拉進來。

沈聽瀾秀眉蹙起，未等開口，陸云景又拋出一句話。

“沈聽瀾，你就那麼喜歡周禹安？”

沈聽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陸云景，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激的樣子，落在他眼里，就是心思被揭穿的惱怒。

“我知道，你喜歡周禹安，從大學時起，你就喜歡他。”

陸云景的嗓音，低沉而沙啞。

他其實，很不愿意承認沈聽瀾喜歡周禹安這件事。

這件事像一刺一樣，長年累月扎在他心里，不去想，它便靜靜地待在那里，偶爾疼疼而已。

此刻說出口，就被扎得模糊，連呼吸一下，都撕心裂肺地疼。

“可是怎麼辦，周禹安是我姐夫，我姐都懷孕了。就算你和我離了婚，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陸云景深褐的眸子，蒙了一層霧，氤氳一片。

“你既然喜歡他，為什麼和我分手之后，不立馬嫁給他呢？那樣就沒我姐什麼事了，我也沒什麼機會對你下手，強娶你，折磨你。”

陸云景笑得散漫而涼薄，借以掩蓋那鉆心蝕骨的痛意。

“而你，更加不用像今天這樣，婚都還沒離，就迫不及待去和周禹安約會。”

沈聽瀾越聽越覺得離譜，秀眉越蹙越深。

“陸云景，你是瘋了嗎？”

是啊，他是快瘋了。

在看到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理智的弦，就斷了。

剛才又看到沈聽瀾從周禹安車上下來，沈聽瀾還依依不舍目送周禹安離開。

他整個人都炸了。

差點就油門一踩，撞向周禹安的車，再把他從車里拽出來，狠狠揍一頓。

陸云景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聽瀾深吸一口氣。

不想給周禹安添麻煩，更不想給陸云雅添堵。

陸云景和之間的問題，不該連累其他人。

“我對周禹安，只有校友之誼，他只是我的師兄。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問心無愧，該解釋的我都解釋過了。”

“你真的不喜歡周禹安？”

陸云景微瞇著眼睛。

“你才喜歡周禹安！”

沈聽瀾推開陸云景，將鑰匙進門鎖，用力一擰，房門打開。

接著，“砰”地一聲，房門被關上，站在門外的陸云景，吃了一鼻子灰。

沈聽瀾坐在沙發上，雙手叉抱在前。

心里有一個疑問，遲遲散不去。

過了一會，站起來，走到門口，趴在門上過貓眼看向門外。

陸云景還沒走，雙疊，倚靠著墻。

沈聽瀾打開門，眉眼清冷，不聲不響地站著。

聽到開門聲，陸云景緩緩抬起頭，朝沈聽瀾看過來。

四目相對。

沈聽瀾薄輕啟：“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周禹安？”

陸云景是不信任。

但他也不是一個會一而再再而三，平白無故冤枉人的人。

“因為我曾經把證據給了他，還是因為這次我父親升遷的事，我找了他幫忙？又或者是因為我和他曾經在一個辯論隊待過？”

除了這些，沈聽瀾想不出還有別的。

陸云景慢慢直起腰。

沈聽瀾明的眼睛，清澈如水，纖塵不染。

問他話時，坦坦，好像真的和周禹安沒有什麼曖昧關系。

陸云景深邃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探究，直直進沈聽瀾眼底。

“你和周禹安之間，真的只有這些？”

陸云景神復雜，話里意味不明。

“沈聽瀾，你不妨再好好想想。”

沈聽瀾了太。

怎麼都想不起來還有別的事。

“想不起來嗎？想不起來也沒關系。”

陸云景走到沈聽瀾面前，握起的手，放在掌心里，指腹在手背上來回挲。

“沈聽瀾，既然你不喜歡周禹安，就不要跟我離婚了，嗯？”

不愿意提及，他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們還是可以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沈聽瀾卻不愿意。

“陸云景，我和你離婚，是我們之間的事，和我有沒有喜歡別人，沒有關系。”

不喜歡周禹安。

可也不起陸云景了。

陸云景晦暗的眼底被一層又一層的痛意席卷。

他了解沈聽瀾。

話說到這個份上，是真的不要他了。

“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公司最近有個大項目要上，這個時候出我離婚的消息，會影響這個項目。”

最后，他只能拿公司做借口。

“等這個項目結束，我跟你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