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嘉鼻尖突然又開始發酸，使勁把那酸了回去。

此刻，他已經睡了，耳畔傳來他沉重的呼吸聲，因為他趴著睡的，呼吸聽上去很費力。

頓了頓，跪著朝他爬過去，腳上鞋沒，翹著兩只腳，小心地避開他的子，手，用力給他翻了個。

他睡的臉一下子擺在眼底。

殷慕嘉下意識呼吸一，屏氣凝神地看著他。

棱角格外分明的一張臉，個人特征實在太過強烈，哪怕那雙狐貍眼閉著，依然讓止不住心神漾。

殷慕嘉兩只手撐在床上，就那麼跪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臉上看似平靜，但里早就跟燒開了水的鍋似的，咕嘟咕嘟地一邊沸騰一邊喧噪，都擔心離他太近，會被他聽到，不過更擔心他會不會突然睜開眼。

只敢出小手在他高高聳立的鼻梁骨上，輕輕刮了刮，然后慢慢從床上退了下來。

張曉雅下了班回家一進出租屋的門，就被玄關摞得比還高的一堆禮盒堵住了。

張口朝屋里喊：“爸，這都怎麼回事？”

他父親張德福慢吞吞地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其實他今年才歲，但看上去卻給人老態龍鐘之，他剛做完心臟手不久，還在調養期，整個狀態都顯得比同齡人要老很多。

“這是今天上午送來的，說是你朋友。”

張曉雅第一個想到的是姜圓，但轉念一想，爸出院的時候姜圓和許暉都已經來家里看過了，“有沒有說名字？”

張德福：“沒說......可我聽見送來的人出門的時候給人打電話，了聲‘野哥’，你認不認識這個人？這是什麼人？怎麼出手這麼闊？”

張曉雅心里一晃，視線落到那堆東西上，能看得到里面有西洋參，燕窩，脂......

爸出院的時候，醫生提到過，建議給病人補充哪些補養品，而眼前這些都是醫生提到過的。

心里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兒，匡野給留下的印象就是個玩世不恭的浪-子，他們倆是完完全全的兩路人，八竿子都打不著。

他早上在咖啡館跟說的那些告白，聽上去好像真意切的樣子，但不怎麼信，聽過的男人的鬼話多了，也沒力去分辨他是真是假。

他會送這些東西來，完全沒想到。

父親察覺到臉上的異樣，試探著問：“小雅，這是個什麼朋友？這麼多東西，人家得花不錢吧？用不用請人家來家里吃個飯？”

張曉雅盯著那摞小山的一堆禮品有些犯難，沉默了會兒出聲說：“我先去打個電話問一下。”

殷慕嘉從匡野臥室的柜子里找了床毯子給匡野蓋好，隨后關了燈，輕手輕腳地拉開了臥室的門，一只腳剛邁出去，后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鈴聲很吵，怕匡野被吵醒，三兩步跑過去把手機拿了起來，亮起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一個奇怪的名字：【滅絕師太】。

這個名字實在太勾引的好奇心了，幾乎沒怎麼猶豫，就按下了接聽鍵。

對面傳來一道清澈的聲，“我想問一下，家里的東西是你讓人送過來的嗎？我今天加班剛到家，剛看見。”

殷慕嘉幾乎一秒就猜到了對面的人是誰，心跳陡然加快了不。

如果早一步猜到，就不會接這個電話了，現在都晚上十點多了，替他接這個電話，這不明擺著讓人想非非嗎，然而，電話已經接起來了，騎虎難下。

應不應聲似乎都不合適，猶豫兩秒，出聲回：“你好，我是殷慕嘉，我是他妹妹，他今天喝多了，已經睡著了。”

話剛說出口，就意識到似乎又錯了，姓殷，他姓匡，哪來的異兄妹？

沒法張口解釋，怕越描越黑，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你是張曉雅吧？明天讓他給你打回電話去。”

張曉雅攥著手機愣了足足有一分鐘，隨后出聲回：“不用了，我就想說聲謝謝，麻煩你替我轉達一下吧，東西我就不收了。”

殷慕嘉心道，完了，是不是闖禍了？

剛想再開口說點什麼，對面已經把電話掛了。

張曉雅把手機放下，走出臥室，面無表地跟爸爸說，“東西別了，明天讓人原路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