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嘉開車很穩，但注意力老被副駕上的人分散。

匡野平時話就不，喝醉之后直接開啟唐僧模式，不停地念念叨叨。

殷慕嘉豎著耳朵仔細聽著，聽清楚了幾句。

“張曉雅，我真看上你了”

“你對我有偏見”

“不喜歡我這個類型，喜歡哪個類型？我改還不行嗎？”

“你說話太絕了，老子不信這個邪”

......

殷慕嘉駕齡不短了，但兩只手不知不覺間把方向盤握得太，法拉利車速太快，在寬敞的馬路上來回打晃。

匡野瞇著眼，仰在副駕上，那些話翻來覆去地在他里一遍遍地念叨。

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因為耳朵純粹被他吵到了，繃著臉厲聲制止他，“你能不能把閉上!”

匡野迷迷瞪瞪的，原本在做夢，突然被殷慕嘉一句話驚醒，一臉懵怔，“怎麼了？”

殷慕嘉側頭瞪他一眼，“好吵！”

匡野半醉半醒著，腦子沉得厲害，突然盯著殷慕嘉開口，“你怎麼回來了？”

殷慕嘉看都沒看他，臉頰繃得鼓鼓的，目視著前方，某一刻突然平靜開口，“你很喜歡張曉雅嗎？”

匡野神經仍于極度松垮狀態，閉上眼，他掀瓣，“喜歡頂個屁用。”

殷慕嘉眉眼一垂，又問了一句：“你看上哪了，你才認識幾天？”

“不知道，第一眼覺吧，丫勁兒勁兒的，很想逗。”

殷慕嘉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竟然閉著眼，在笑。

平靜地扭回頭來，很不設防的，一滴淚從眼里掉了出來。

趕忙拿手背了。

“你還打算追嗎？”

如果仔細聽，能聽出鼻音很重，但匡野這會兒極度疲懶，他竟毫沒察覺到。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出聲：“不知道，想也不想。”

殷慕嘉沒敢側頭看他，目放在方向盤前邊，揪著心問：“是怕打擾到嗎？”

他隨意地“嗯”了一聲，隨后朝窗外側了側臉。

殷慕嘉坐姿筆直地開著車，乍看上去異常安靜，就這麼安靜地把馬上洶涌而出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過了足足十分鐘，才緩過來，重新開口問：“我給你發的照片，你是不是都刪了？”

匡野都快睡著了，被再次醒，慢半拍哼了一聲。

殷慕嘉聲音麻木地重復了一遍，“我以前發給你的所有照片，你是不是都刪了？”

“沒”

匡野這句倒是回得爽快。

殷慕嘉扭頭朝他看去，“一張都沒刪嗎？”

匡野面無表地回：“太多了，手機存都給我占滿了，為了存你這堆照片，買了好幾個手機。”

殷慕嘉噗嗤笑了一聲，其實眼底還-潤著，“你不會導出來嗎？”

“麻煩。”

匡野閉著眼，跟閑話家常。

事實是，他在中東那兩年，就靠著殷慕嘉那堆從世界各地拍的到此一游照聊以自樂呢。

不知道從哪學了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拍照pose，能做到每張照片的作，表和神態都各有不同，有的丑得令人發指，有的實在搞笑，他有時候悶了就掏出手機來瞅兩眼，哪怕看好幾遍仍然能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