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棠聽了這句話，慢慢松了口氣。

側目看向旁邊的楊總，這人年紀四十左右，態偏胖。

他臉上掛著一副油膩的笑，瞇瞇地看過來，讓喬以棠不由起了一皮疙瘩。

這人一副面蒼白氣不足的模樣，倒真像虛。

反正走不了，喬以棠干脆坐下。

這個楊總不可能當著江長錚和江青安的面做什麼出格的事，何況翡翠樓是正規場所，安全至有保障。

見老實坐下，江青安按在肩頭的手才慢慢松開。

他繞過去走到另一側，給楊總倒酒。

“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楊福全楊總，這位是我表妹喬以棠，咱們一起吃頓便飯，大家都隨意。”

江長錚笑呵呵道：“以棠，快喊人啊，給楊總敬杯酒。”

喬以棠不如山地坐著，目不斜視，雙閉。

江長錚笑容一僵：“……那個，這孩子臉皮薄，不說話，咱們先吃飯。”

他趕張羅服務員上菜。

菜擺滿桌子后，喬以棠掃了一眼，這一桌菜不算酒水，至得二十萬。

看來楊福全是個重要的人，手里應該著個江家想拿到的大項目。

喬以棠收回視線，察覺到右側的楊福全直勾勾地看著，眼神里滿是氣。

拖著椅子往旁邊一挪，故意發出一聲重響，與楊福全拉開距離。

江長錚立刻罵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事，我們可好不容易請到楊總，你別不給面子！”

他又湊近喬以棠小聲說：“要是項目了，我給你包個大紅包，你老實待著別說話。”

喬以棠回他一個白眼。

江長錚又尷尬地笑笑：“那個……筷子吧，楊總，今天的菜您可還滿意，不滿意的話咱們再點。”

“滿意。”

楊福全眼睛依舊盯著喬以棠，仿佛不是在說菜滿意，而是喬以棠這個人對他的胃口。

他倒沒對喬以棠做什麼，慢慢與江長錚和江青安聊起來后，也不再那麼關注喬以棠。

喬以棠只當他是空氣，繃著子坐著，一口不吃一口不喝，就靜靜地等著看江長錚和江青安想整什麼幺蛾子。

沒一會兒江青安忍不住了。

“楊總，之前那個項目，現在什麼進度？”

“快招標了。”

楊福全看起來心不錯，臉上笑出了褶子，眼睛瞇得像小黑米。

江青安：“那楊總最近應該忙，真是辛苦了。”

“是啊，楊總辛苦了。”江長錚舉杯道：“楊總為了這個項目忙前忙后，我敬您一杯。”

他與江青安對了一個眼神，又故意著嗓子說：“這個項要是能給我們，我們虧待不了您。”

邊說江長錚邊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事后可以給楊福全多回扣。

楊福全沒接他的話，而是道：“招標都有流程，咱們得按規矩，先吃飯吧。”

“好好好，先吃飯。”

幾人剛筷子，一直沒開口的喬以棠忽然清了清嗓子：“楊總，你可千萬別和江家那個流公司合作。”

“那公司又小又破，資質都不全，之前還出過事呢，不吉利。”

喬以棠邊說邊嘖嘖搖頭，好像真有那麼回事。

江家這一家子敢騙來陪酒，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先搞黃項目再說。

反正已經撕破臉，待著也是待著，不如倒點油。

“我聽說最近還被查了稅，要是和他們合作，他們哪天倒閉失聯都沒哭，還是謹慎一點吧。”

喬以棠剛說完，桌上三人臉都變了。

“你說什麼胡話！”江長錚氣得拍桌子：“好好吃飯就行了，多什麼！”

江青安也趕道：“楊總，一個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別聽的……”

“我們公司的稅絕對沒問題，資質也齊全，以前沒出過事故，您放心就好了。”

楊福全有些不悅，但很快將緒都下去，又著臉笑起來。

“沒事，我就當喬小姐開玩笑。”

他笑得一臉橫，邊說邊借勢往喬以棠這麼歪，膩膩的大手朝喬以棠大就了過去。

也就剛到服，喬以棠立刻揚手朝他手背狠狠拍了一掌。

楊福全“哎呦”一聲，立刻將手收回，臉瞬間變沉。

江長錚見狀將手里的筷子狠狠摔下：“你這孩子怎麼隨隨便便打人，快給楊總道歉！”

喬以棠甩甩手：“楊總還得謝謝我呢，剛才有蚊子，我幫楊總打死了，要是這煩人的蚊子再敢過來，我見一個打一個！”

包間里一下子安靜，除了喬以棠，其他人臉都難看到了極點。

過了好一會兒楊福全先呵呵笑起來：“……對，是有蚊子，我確實得謝謝喬小姐。”

他舉起一杯酒：“我敬喬小姐一杯。”

喬以棠依舊冷冷地坐著，本沒抬手，將楊福全晾在一邊。

楊福全又干笑了幾聲：“那我干了，喬小姐隨意，脾氣不小，我喜歡。”

之后楊福全倒是沒再對喬以棠手腳。

飯局上他們說的都是閑話，江青安會有意無意將話題往項目上引。

喬以棠漫不經心地聽著，時不時幾句江家公司的壞話，惹得江長錚和江青安一個勁兒瞪。

他們甚至有點后悔把喬以棠騙來。

瞎話編了一套又一套，把公司貶得一無是，這項目也不知道能不能。

江長錚著頭皮說：“……我們江家要是能與謝氏合作，一定會百分百認真對待，楊總您也能拿到好，咱們互惠互利不是嗎？”

喬以棠聞言抬眼看了楊福全一眼。

原來這人是謝氏的某個老總。

謝氏怎麼會有這樣拉低整個公司值和水準的人？

不會是借著謝氏的名頭出來招搖撞騙吧？

趁著桌上幾人說話的功夫，喬以棠悄悄出手機給楊福全拍了張照片。

將照片發給謝承硯：【這人你認識嗎？】

隔了一會兒謝承硯才回復：【認識，是分公司的一個項目副總，他怎麼了？】

喬以棠打字：【他私自與項目競標的人見面……】

想了想覺得不夠嚴重，又在后面補充：【他想吃回扣，收賄賂。】

但好像沒有證據。

剛才楊福全本沒搭理江長錚的明示和暗示。

于是喬以棠把這幾行字都刪了。

想了想，在手機上打字發送：【他剛剛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