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話還沒說完，謝承硯已經轉大步上樓，把糟糟的人們都扔在了樓下。

二樓臥室里，喬以棠換了一套綢睡，渾被厚厚的被子裹著。

眼睛閉著，剛才被冷水浸煞白的臉，這會兒變得通紅，好似在往外發散熱氣。

追上來的傭人趕道：“夫人暖和過來就開始發熱，沒一會兒就燒到了四十度……”

謝承硯上前了喬以棠紅的臉，燙得驚人，他連人帶被子一塊抱住。

“去醫院！”

他大步下樓，在樓下所有人還在驚愕中時，幾步便離開了客廳。

外面司機已經在等著，轉眼間車子便絕塵而去。

留在客廳里的人先是面面相覷，隨后開始低聲議論。

“他走了，接下來怎麼辦？”

“今天可是老爺子的壽宴，他是謝家的當家人，這壽宴還辦不辦了？”

“老爺子還在呢，肯定繼續辦啊……”

這會兒陳雪穎還在地上跪著，大家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收場。

一片混中，謝老爺子從二樓書房出來，站在樓梯上用手里的拐杖重重砸了一下地面。

“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

雖然老爺子不常在人前面，現在也不管謝氏的產業，但威嚴還是在的。

老爺子有些煩躁：“上次那宴會就辦得七八糟，今天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承硯這小子又走了，看來是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里了！”

樓下的謝文昊咬著棒棒糖，嘟囔道：“還不是謝明明這個朋友惹的，大哥總不能不顧嫂子的命，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參加壽宴吧……”

老爺子的臉更沉了。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不是謝承硯的錯，但對謝承硯的態度非常不悅。

老爺子又將目落到還跪在客廳中間的陳雪穎上。

“什麼人都敢往老宅帶，當這里是菜市場嗎？”

這話讓謝明明一家慌得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人是他們帶來的，出了事就得他們負責。

于是謝明明他媽著頭皮說：“我們也是被騙了，我們現在就把趕走，以后我們與沒有任何關系！”

立刻去拽陳雪穎的手臂，想把人拉起來。

“快滾出去，別讓我們跟著一起丟人！”

陳雪穎剛才打了自己幾十個掌，這會兒臉上已經出。

心打扮的妝容和發型也早得不樣，上服噠噠皺一團，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渾麻木，此刻連丟人都覺不到了。

被人拽著往外走，雙發，像沒骨頭一樣。

見狀樓上的老爺子又狠狠砸了一下地面，對著謝明明一家喊道：“你們也都跟著滾出去！”

一家三口互相對視，都知道老爺子了怒，沒猶豫趕與陳雪穎一起走了。

“行了。”老爺子嘆了口氣：“該怎麼辦還怎麼辦，鬧騰死了，我先回去睡一覺。”

……

去醫院的車上，謝承硯抱著喬以棠。

他將喬以棠用被子裹了一圈，幾乎快包蠶蛹，可喬以棠依舊在瑟瑟發抖。

“再開快一點！”謝承硯對司機下命令。

他攥著喬以棠的手，整顆心揪一團，恨不得能替喬以棠苦。

喬以棠的子不像是會因為掉進泳池就嚇到發高燒。

一定還有謝承硯不知道的事。

他了喬以棠的臉，輕聲問：“你是怕水嗎？”

懷里的人雖然意識不清，但并沒有完全昏迷，里嘟囔著說：“怕、怕……”

謝承硯眸一暗，又將喬以棠抱了一點。

他問：“為什麼怕水？”

喬以棠隔了好久才回答：“因為、因為以前溺過水……”

嗓音很低，語速也很慢，似乎需要仔細思考才能理解謝承硯的問題。

或許高燒導致思維混，回答得很慢，但所有問題都會回答。

謝承硯又問：“什麼時候溺過水？”

“嗯……高中的時候。”

喬以棠眼睛閉著，看不清面前男人的樣子，但覺得被男人抱著會更暖和一些，便往謝承硯上湊了湊。

的子很，上的溫度過被子傳遞給謝承硯。

謝承硯的臉，燙得嚇人，心更是揪了起來。

他著緒繼續問：“當時落水，是不是和陳雪穎有關？”

喬以棠：“有、有關……”

謝承硯臉更冷，他想起剛才那個人說和喬以棠是老同學，一定是在上學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是推你下水？”

“不是……”喬以棠努力睜睜眼，似乎在回憶當年的事。

如果清醒，絕對不會對謝承硯說那些陳年往事。

但現在燒得渾輕飄飄的，周像在火爐里，有許多緒需要發泄。

在謝承硯的低聲輕哄中，喬以棠斷斷續續把當年的事講了一遍。

“把我和校外的同學關在一起，我很害怕……但好在那間屋子的后窗戶能打開，那個人還沒來得及對我做什麼，我就拼命從后窗跳了下去，下面是河，我不會游泳，差點淹死……”

喬以棠嗓音很低，謝承硯要把耳朵到上才能聽清。

是聽到陳雪穎找人把灌醉，再把送給校外的小混混，謝承硯就快崩潰了。

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把陳雪穎殺了。

他渾控制不住地發抖，后槽牙被咬得發疼。

不知何時懷里的喬以棠已經睜開了眼，意識似乎清醒了一點。

看見謝承硯眼底滿是暗，有種令人恐怖的兇戾和凌厲。

但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掙扎著從被子里出一只手，了謝承硯手心。

“你在生氣嗎？”

有點記不清自己剛才恍恍惚惚說了些什麼，但總歸是說了不好的話，不然謝承硯臉不會這麼難看。

謝承硯回握住的手：“沒有，是心疼你。”

“哦。”喬以棠仔細琢磨著謝承硯的意思，心道他應該是心疼發了高燒。

于是溫言安：“只是發燒而已，沒事的，以前發燒我都是一個人去醫院，現在有你送我去醫院，已經很好了。”

謝承硯眼眶酸難忍。

此刻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收手臂，將喬以棠抱得更一點。

“謝承硯。”喬以棠忽然了一聲，還努力扯了扯角。

說：“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