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安將阿杰捆在一旁，跟車上兩人打手勢讓他們進來。

一走進小樓，萬小滿就有種暈眩的覺。

梁九安見臉上的表，連忙攙扶住了。

萬小滿擺擺手，幾乎與向無為同時拿出了自己的羅盤。

羅盤上指針瘋狂旋轉，卻找不到一個停下來的方向。

“這里的氣場駁雜不堪，煞與罡相互傾軋，五行也是顛倒錯……這樓的建筑材料怕是也有問題。”

向無為收起羅盤，在這種地方，羅盤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不僅如此。”萬小滿看著彎彎曲曲的走廊，“生機和死氣也是混雜的，這里簡直就像一個迷宮。不是人的迷宮，只怕也是神魂的迷宮。”

向無為瞪大眼睛：“對了，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來，難道這就是最毒的神魂九迷陣？”

“你知道這個陣法？”梁九安追問。

“額，聽說過，”向無為撓撓頭，“這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了，這個師門叛徒竟然能自己研究出來，有這個天賦和腦子，干點什麼不好，非要做壞事。”

梁九安苦笑了一聲，似乎回憶起什麼：“我媽死前，我們家的生活也并非過不下去……但人與畜生畢竟不同，梁半城這半輩子了許多，也該得到些報應了。”

幾人說話間腳步沒有停，沿著狹窄又復雜的走廊往里走。

到了二樓的臺階，梁九安準備上樓，卻看見萬小滿的腳步停了下來。

“我媽的靈牌在樓上。”

“不對。”萬小滿卻看著一樓走廊深，“如果將整個房屋看一整個陣法，陣的中心應該在那里。”

這下連向無為也滿是疑：“可是羅盤已經沒辦法使用了，你怎麼知道陣中心在哪里？”

“我天生對生機和死氣的流比較敏，我可以覺到就是那邊。”

萬小滿沒有瞞，實際上，這也是向無為在未來收做關門弟子的原因之一。

果然，年輕的向無為也依然驚訝了一下，隨即滿臉羨慕。

“世上竟然真的有這種質？簡直就是天生學習玄學數的材料。”

靠著萬小滿這個天生導航，三人在一樓迷宮般的走廊里又繞了幾圈，繞到了走廊的盡頭。

走廊盡頭是一面墻，墻上掛著一幅象派的畫。

點點紅料如同鮮滴落，迸濺在白畫布上一般，沒有毫規律和意義。

“竟然是死路？”

萬小滿看著這幅畫，一時間覺得自己失去了剛才的方向。

“我覺不到氣息的流了，難道不在這里？這里是死胡同。”

向無為點頭：“我們往回走再找找看吧。”

三人沿著剛才過來的走廊往回退，在狹窄昏暗的走廊里深一腳淺一腳來回繞著。

這個走廊不僅復雜，地面也并不是平的，總是一邊高一邊低，讓人走在里面不自覺歪著子，一瘸一拐了起來。

萬小滿一直循著知中的陣眼方向走。

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久，一直走到某個最接近陣眼的位置，一抬頭，眼前是一幅象的畫作。

散落在白紙上的紅痕跡似乎組了一張嘲諷的臉，從各個角度對發出譏笑。

“我們又走回來了？”

向無為瞪著眼前的畫作，不敢相信：“我以為我們明明走了一整圈，到這里也只有一條路，我們之前從這里出去，怎麼會又從這里過來？”

“難道這就是師父說的鬼打墻？！”

見另外兩人看著自己，向無為連連擺手：“看我沒有，我們那里很久沒有這種事了，我自己也沒經歷過，不過要是我師父在……”

萬小滿無奈，沒想到師父如今自己還是個“師父寶”。

“不是鬼打墻，”萬小滿描述自己走到這里的覺，“明明在一米之外，我還覺得生機和死氣越來越混，可沿著這條路走到這里，生機和死氣全都消失了。”

萬小滿指了指腳下：“站在這里，我什麼也覺不到，甚至覺得心平和了起來。”

“我反而覺得，這里就是陣眼。”梁九安推測道，“我不懂陣法，不過就像是臺風，風眼里反而是最風平浪靜的地方。”

這話啟發了向無為，他剛才就站在那幅巨大的象畫之前觀察，聽了這話干脆就上手了畫作。

“你們倆過來看看這幅畫。”

萬小滿二人站在畫作下面，這幅畫的畫框是個細高的長方形狀，掛在墻面的中間位置。

“你們看畫框的大小，是不是跟一個人的高矮差不多？而且畫面不是平整的，有些微微往外凸。我來香江之后兼職給人做過些白事，你們覺得這幅畫像不像一副……棺材蓋？”

萬小滿順著向無為的思路去看。

畫框是棺材蓋，墻面就應該是棺材……

那梁九安的媽媽豈不是就藏在畫框之后？

梁九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從沒想到自己母親可能就埋在這棟小樓里，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他想出手，向無為卻攔住了他：“小心，我來開棺。”

向無為取出三炷香點燃，朝著畫框的方向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

撬開了畫框的一角，的腐臭味從下面溢了出來。

向無為看了梁九安一眼，雙手一使力，將整個畫框掀了開來。

畫框之下，有個近三尺深的凹陷，凹陷之中釘著一個人。

他們只能看出這是一個人，卻無法分辨這個人的模樣，被紋滿了符文的布條層層疊疊裹了起來，如同木乃伊。

可四肢、心臟還有嚨都被釘上了銀的長釘。

尸已經腐爛，裹尸的布條已經被浸了暗黃，但長釘卻锃锃發亮，應是用純銀打造。

萬小滿明白畫布上的紅從何而來，應該是人剛釘進墻面時，濺上的鮮。

“竟然用銀釘……”向無為喃喃開口，“這是想讓永世不得超生啊。”

梁九安沒有說話，他抬頭怔怔看著不面目的“木乃伊”。

“九安……”萬小滿上前握住他的手。

看見梁九安扭過頭，他似乎流了淚，張對說了什麼。

萬小滿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只覺得眼前的景越來越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