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空無一人。

馮院長又開始覺得頭暈，他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床上明明鋪著床褥，躺上去卻冰冷極了，就像躺在一塊冰上。

寒冷，接著是刺痛。

這床有問題！

馮院長皺起眉頭，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

“嘻嘻嘻嘻。”

病房門口傳來一陣孩子們的嬉笑喧鬧。

他連忙大聲呼喊：“你們是哪個班的，快過來幫幫我！”

孩子們的笑聲戛然而止。

馮院長沒覺得害怕，在他過往的經歷中，孩子哪里有反抗的力氣？

有人走了進來，站在床邊。

是個捧著書的男孩，他邊還跟著一個抱著洋娃娃的孩。

馮院長覺得腦中昏昏沉沉的，仿佛起了霧一樣沒辦法思考。

他使盡全力回憶了一下，終于想起了眼前這兩個孩子。

他用這兩個孩子和外國商人做過易，那場易讓他收獲頗。

雖然這外國商人下手沒輕沒重，讓他一下子損失了兩個好苗子，但在他心中也算是一樁合算的買賣。

不對呀……這兩個孩子應該是死了呀……

“院長！是院長！”

男孩咧開了，孩抱著娃娃拍手笑。

接著一陣紛的腳步聲，更多人從門外涌了進來。

不、不是人。

馮院長一一從他們臉上看過去，每張面孔他都依稀記得。

這麼久以來，他帶過太多孩子，本來好多人他都已經忘在了角落。

可今天，那些回憶不知怎麼全都自己找了回來，他甚至記得每個人對應著哪筆易。

可這些人都應該沒了，怎麼會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現在在做夢嗎？

馮院長閉上眼睛，手掐了自己一把。

疼！

他沒做夢。

幾雙冰涼的小手將他從病床上扯了起來。

他不得不睜開眼睛，板著臉維持著威嚴斥責道：“你們在干什麼！是想被家規伺候嗎？”

家規，曾經是圣心孤兒院所有孩子們的噩夢，他們這群頑聽到這個詞大氣都不敢出的。

可現在這群孩子聽見家規兩個字，竟咧開笑得更開心了。

馮院長覺得自己被孩子們直接拖出了病房，他想努力甩開孩子們的手，卻發現自己綿綿的沒有力量。

越往前走，孩子的背影看起來就越來越高大。

不，是他自己變小了。

他逐漸小，視線只到孩子們的腰間。

形勢逆轉，他了“小”人，孩子們了大人。

高大的孩子拖著他來到了籃球場，球場里還有不高他半個子的孩子在各自游戲。

乍一看，趣滿滿其樂融融。

可等馮院長聽清了他們的游戲容，只覺得骨悚然。

“我們做醫生游戲吧，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掉你的外套，切開你的肚子。”

“我們做老師游戲吧，我是老師你是壞孩子，我會用教鞭打你。”

“我們做警察游戲吧，我是警察你是壞人，我會用刀槍刺穿你。”

……

牽著馮院長的孩子高聲呼喊：“快來呀，我帶了新的好朋友來，誰想跟他玩？”

所有玩耍的孩子都回過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馮院長，帶著令人恐怖的狂熱。

“我要跟院長玩！”

“我選院長，我出500萬！”

馮院長瑟瑟發抖起來。

他從沒想過竟然有一天自己會如此害怕這些孩子。

他們明明這是自己圈養的工，他才永遠都是絕對力量的代表。

可現在，他就像那時的孩子，沒有任何一點能夠反抗的力量。

抓著他的孩子們直接將他拎了起來，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在空中晃悠。

“我要和他玩！”

“下一個到我了！”

馮院長太歡迎了，每一個游戲都等著他的加。

“放過我！求求你們！我不玩了，我不想跟你們玩了！”

孩子直勾勾的盯著他，黑眼仁已經占滿整個眼眶。

“啊……那不行，誰讓你太可了呢，嘿嘿嘿。”

馮院長恍然想起，這段對話曾經確實出現過。

只是那時候，哭鬧著拒絕游戲的是這些孩子。

他當時是怎麼做的？

他只是冷漠地甩開孩子們求助的手，將他們一次次扔進地獄。

一一一的游戲。

馮院長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被撕裂了，常人到這種地步只怕已經沒了命，可他偏偏不會死，依然活著，絕的等待著下一游戲。

“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你們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們的！”

“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把你們介紹給那些人，真正害你們的是那些人！”

……

觀察室滿了人，他們想看萬小滿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

一開始，馮院長和萬小滿面對面坐著。

馮院長非但不配合，還口出狂言，說了幾句垃圾話。

有警員擔憂：“這萬顧問看來得罪過馮院長，對方對抗拒，適得其反吧！”

“我聽說萬大師厲害，專門來看看厲害在哪？這也沒什麼呀，坐那里什麼也沒做。”

“厲害也是算命厲害，審訊和算命是兩回事。”

“你們別吵，先等等。”

雖然眾人安靜下來等著，但看審訊室的氛圍卻不太樂觀。

馮院長挑釁了兩句之后，雙方都突然安靜了下來。

兩邊面對面，誰也不說話。

“這……不問嗎？”

“馮院長眼睛都閉上了，抗拒通。”

“可萬顧問也沒通啊，從坐下開始一句話都沒說。”

“我早說了，你們這群迷信的家伙把傳的太神了，現在看來傳言還是太夸張。”

有的警員在觀，有的人在暗地里嘲笑。

站在最前頭的周逢也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萬小滿葫蘆里頭賣的什麼藥。

“家汶，”他拍了拍張家汶，“我們時間張，要不你讓……”

他本想找人萬小滿出來，可話還沒說完，審訊室就出現了變故。

馮院長依然閉著眼睛，可表得意揚揚，張說起了從未有人聽到過的。

他洋洋灑灑，講述起了自己的發家史，以及自己是怎麼樣賣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觀察室，眾人驚呆了。

“錄下來沒有！”

周逢連忙詢問，張家汶點點頭。

“放心長，一字不落地錄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震驚不已，忍不住頭接耳。

“太沒人了！這簡直就是惡魔。”

“萬大師果然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到底怎麼做到的？”

剛才唱衰萬小滿的警員，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還繼續找補。

“讓他說這些有什麼用，老黃歷都過追溯期了，真有能力就讓他把易名單說出來。”

審訊室，馮院長再次沉默了下來。

可這次沒沉默多久，他突然表大變，滿臉驚恐，凄凄哀哀求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