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瑾屹殘忍破了薄野的自我欺騙。

薄野僵住，“……大哥？”

“那不是夢。”

薄瑾屹把平板拿給薄野，“打開看看。”

薄野兩手捧著平板，像端著一柄沾滿了的長刀，刀刃直指咽，稍不小心就會奪了他的命。

“這是……什麼？”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薄野思緒有些空茫，他想知道什麼？

哦，他想知道稚寧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好好的。

而現在，答案就在平板里躺著。

薄野一不。

薄瑾屹也不催他，起走到窗邊。

窗外是同樣能在稚寧房間看到的海，那片稚寧從前最喜歡看著發呆，也讓凋亡其中的寒洋。

農歷新年的頭一天，天公作。

海天一線，風平浪靜，淡淡的藍波紋看不出一一毫吞沒生靈的無。

可看不出，不代表沒有發生，總有證據留下痕跡。

后，稚寧的尖聲從平板中傳出。

的呼救、哭求，在喊哥哥，在喊他救。

薄瑾屹的記憶力同樣好得過分，視頻看過一遍就已經深深鉆刻進了他的腦子。

此刻他看著海面泛起金波，眼前又復現出稚寧絕的臉龐。

他后，薄野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抖如篩糠。

視頻從歹徒重錘落在擋風玻璃上那一幕開始，車載置攝像頭清晰拍下稚寧的一舉一，細微的表一幀也沒放過。

是怎麼痛罵責怪薄野還不回來的，打過他的電話。

又是怎樣被迫駕車逃命，一路上向他們求救。

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們這些認識了許多年的人，的家人、朋友，甚至不及陌生人。

是那麼害怕，哪怕有可靠的人為提供幫助。

這之后，發現剎車失靈。

薄野瞳孔驟然聚，“剎車怎麼會失靈？”

他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是啊。

剎車怎麼會失靈？

這些人又是誰派去的？

究竟是誰有本事找來這些老練的殺手，害死了？

同樣的疑問也在薄瑾屹心中。

怎麼就這麼巧？

因為要下廚，昨天下午他并沒有把手機帶在上。

那本就是私人手機，知道號碼的人不多，平時幾乎不會響。

打這個號碼最多的是稚寧，可自從搬出薄家，不，從他出國之后，就再沒怎麼撥通這個號碼。

手機的存在形同虛設。

可即便這樣，薄瑾屹依舊帶著，哪怕知道不會找他，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但他還是錯過了最關鍵的求救。

為什麼會錯過？

因為他片刻懈怠，自信認為薄野一定會保護好。

他知道稚寧對薄野的重要，哪怕薄野尚且沒有意識到他對稚寧的，潛意識也會驅使他不讓稚寧到傷害。

不過是去接個人而已，那麼點路，能出什麼事？

就算真的有事，薄野的臨危反應能力并不差，多數事他都能解決。

可誰都沒想到，薄野會離開稚寧，讓落了單。

怎麼偏偏這麼巧？

薄野仍在自一般端著平板，他一直看，咬著牙，咬出的從角淌了出來。

他臉白的像鬼，兩只眼珠子又像是在水里泡過。

當他看到車子失控撞出公路，雙眸倏然瞪大，下一刻，平板被他丟了出去。

他或許以為砸了平板，畫面終止，悲劇就會定格在沒發生的那刻。

平板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屏幕碎裂，畫面仍在繼續。

薄野眼睜睜看著稚寧在遭接連撞擊后，頭上冒出，濃稠不斷，眨眼就染紅了整張小臉。

海水開始往里灌，而沒有任何反應。

會被淹死的！

“起來！稚寧你起來！”

“水進來了！你起來！”

薄野撲倒在地，恨不得沖進視頻里，把醒，拽出封閉的奪命牢籠。

而稚寧確實醒了過來，睜開的眼里恐懼遠超昨晚薄野看到的幻象，錐心刺骨。

薄野卻又慶幸，醒了，有意識就能求救，就能逃出去！

一定出去了，被人救下了！

薄野這樣想，期待著稚寧能活下去，然而這卻是新一靈魂踏伐的開始。

沒人能會稚寧當時的，正如薄野此刻看著稚寧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心也無法被準的詞匯形容而出。

那是他喜歡的人，昨天才意識到還沒來得及坦白心意、他喜歡的孩！

他抱著頭，跪在地上，看著用手敲砸車窗，嘶吼著‘不要’。

一聲聲，與困在車里的稚寧相呼應。

車窗上滿是的，不知疼似的一直砸，是那麼的活下去。

除此之外，還在喊‘哥哥’。

直至最后，還在期盼哥哥能救。

沒恨過他。

他仍然是最信任的人，任何人都無法超越取代。

薄瑾屹注視著海平面，冷寂的面容如同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知不到，卻又一切都違抗意識了然于心。

他開始思考稚寧死亡之外的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恨他？

不是一早就看過薄野給的視頻嗎？

視頻里的他說的很清楚，他留下是為了薄琬喬，他厭惡，會親自把趕出去。

原本，對的掠奪會再早一些的，預想中，得知自己份那天，就該求他。

可沒有，裝傻充愣，問也不答。

他因此料定想要更多，畢竟那時候應珣還沒那麼喜歡。

想把自己折騰得更慘，可以，當然可以。

他期待遍鱗傷的那天。

他斷定的討好是在忍，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尊嚴，連向他質問都不敢。

可居然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