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天空逐漸被黑暗所籠罩,定遠侯府各都掛上了燈籠。大廳,祖孫之間相談甚歡,其余兩人同樣面帶笑意。
丫鬟小廝各司其職,為主人家準備著晚膳。
談笑間,老侯爺便說起了家的事,顧淮京笑得溫和又無奈,這兩年來,祖父沒在耳邊提及他婚之事。
“孫兒如今只是七品翰林院編修,怕會委屈人家姑娘。”
老侯爺還未開口,一旁的柳姨娘先開口了,“胡說,淮京乃是我定遠侯府的世子,哪家貴能小瞧了去?”
“就是啊,別說大哥哥還是今年科舉的榜眼,假以時日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挨著柳姨娘坐著的顧妤盺笑嘻嘻道。
顧淮京只是笑笑,若是仔細觀察,定能察覺他眼底那抹黯然。
老侯爺只當淮京說的是推之話,誠如柳氏所言,定遠侯府的世子就算現在是七品,京都貴也都眼的著呢。
“呈域也二十了,可別學你大哥那般敷衍我,祖父還等著抱曾孫。”
轉而看向另一個孫兒,今年正好是他的弱冠之年,雖然憾未能親自為孫兒辦冠禮,但好在鎮國公在邊關不會委屈了這個外孫。
冠禮雖在邊關辦,但也十分隆重。
其余三人也紛紛看向顧呈域,顧呈域垂著眼眸,修長有力的手指緩緩挲放在袖的那枚平安符,眉眼多了一溫和,“嗯,我盡量...”
“老侯爺,侯爺說還有事未忙完,就不過來用膳了。”顧廷院子里的小廝匆匆走進大堂,對著主位上的人恭敬道。
眾人心知肚明,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下來,老侯爺蓄著怒,“他來不來,吃不吃。”
聲音沒半點著,完全沒想在下人面前給那不孝子留面。
小廝嚇的抖了抖,連忙跪下請罪。
“長有序,大哥未婚,哪有做弟弟先婚的道理。”寂靜的大廳突然響起顧呈域的回答,只是他的聲音明顯比之前淡漠了許多。
四人知道,他一開始想說的話并不是這個。老侯爺銳利的眼睛看向那小廝,越來越覺得那不孝子是個混賬。
連院里的小廝都沒個規矩,給管家遞了個眼神,管家心領神會笑著讓小廝退下,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好好的家宴,老侯爺不想弄的不開心,原本覺得兩年多未見,顧廷這個父親再如何也該關心呈域一二,沒想到...
老侯爺先起往膳桌走去,柳姨娘和顧妤盺自然跟隨。
顧淮京起拍了拍顧呈域的肩膀,目無意間瞥到他手里握著枚絳紅的平安符。
平安符下墜著一個小小的穗子,上面還掛著顆珠子,珠子上刻著一個力道不一的“安”字。
兩年前,出征的前一晚,他看到呈域從外面拿著這枚平安符回府的,當時還帶有檀香味。
如今,那檀香味是沒了,但那枚平安符卻還很新,一看就是被呈域保存的極好。
“那枚平安符是在靈鳴寺求的吧,靈鳴寺香火旺盛,據說寺中所求極為靈驗,京都的這些夫人和小姐常去那上香祈福。”
顧呈域怔愣了片刻,隨即把那枚平安符重新放袖。
顧淮京在心里微微嘆氣,那平安符一看就是姑娘家送的,若是長輩給的他必然會掛在腰間。
“呈域,若有喜歡的......”
“大哥。”顧呈域突然止住了他的話,邊掀起了一抹自嘲,“我這樣的名聲,只會連累。”
耀眼奪目、千萬寵,豈能因他而被人非議。
顧淮京本想再說什麼,但顧呈域已經起往膳桌而去。
......
碧海殿。
枝椏上的秋千輕輕的晃著,秋千上的人拿著話本一會皺眉,一會點頭表示認同。
覓清端著糕點走了過來,將糕點放在石桌上,上面還隨意放著好幾本話本,加上公主手上那一本足足有九本了。
公主看話本的速度很快,但又很慢。因為公主目的明確,專挑才子和佳人相遇的片段看,其它的自然就是翻頁了。
“公主,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姜愫眼都未抬,隨手接了過來,有些悶悶不樂,“為何話本上的才子和佳人相遇如此簡單?隨隨便便拐個彎都能遇見。”
呢,和顧呈域同在皇宮都不能來個偶遇。
“或許這就緣......”覓清意識到說錯話了,及時剎住了。
但姜愫明顯明白了的意思,抬頭反問道:“我和顧呈域沒緣分嗎?”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覓清怕公主傷心難過,正要解釋一番,沒想,還沒說話,公主自己就把自己治愈了。
“緣不緣分的,還不得靠自己創造。”
覓清:“......”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姜愫見覓清認同,又看了看手中的話本,覺得話本幫不了,得按自己的方法來。
“人是回京了,但還不如三年前一天見面的機會多,機會永遠是留給主爭取的人。”
覓清點了點頭,“但公主昨天不是還說要聽顧二公子親自向您表明心意嗎?”
姜愫角揚起一抹淺笑,明又自信,“他就是要跟我表明心意,也得我人出現在他面前啊。”
“更何況,我主爭取和他先跟我表明心意兩者并不沖突啊。”
“......”
等覓清反應過來的時候,姜愫已經扔下話本朝殿外走去。
“公主......”
覓清連忙跟上,追了好一會就看到覺淺站在大樹后面吃糕點,那吃相斯文的很,沒有一點急,“覺淺,公主呢?”
記得公主可是讓覺淺去打聽顧二公子的行蹤去了。
覺淺連忙拉住覓清繼續往前走的腳步,提醒道:“公主就在前面拐角呢,顧二公子也在。”
“啊?”
“這麼快就遇上了?”
覓清嘆:“果然,緣分這東西靠自己創造更靠譜。”
覓清這下也不著急,隨意抬頭一瞥,微微蹙眉,“誰的紙鳶落在樹上了?”
這里離書房不遠,誰敢在這里放紙鳶?
覺淺吃完一個糕點抬手了,很淡定的說:“不知道,但現在那紙鳶就是公主的。”
覓清,“......”
大概猜就知道是宮里的哪位主子放紙鳶了線掉在這邊不敢來撿,擔心被皇上責罰,也就們公主敢明正大的代勞。
果然,下一瞬就看到顧二公子輕如燕的輕功,接著那紙鳶就被顧二公子帶了下去。
“殿下。”
姜愫看著面前的紙鳶突然有了別的想法,難過了起來,“被樹枝刮破了,這個紙鳶再也飛不了了。”
“殿下要是不嫌棄,我明日在宮外買一個給你。”顧呈域看不得委屈要流眼淚的樣子,下意識就如之前那般哄。
姜愫輕咬著,看起來更加委屈了,“但這紙鳶上的圖案是獨一無二的。”
顧呈域看了一眼紙鳶上的圖案,上面畫著很常見的喜鵲圖樣,但看面前之人一副難過的神,沒有拆穿。
而是道:“那臣給殿下做一個不一樣的紙鳶。”
“那我要在紙鳶上畫比翼鳥。”姜愫這會哪有什麼傷心難過,只有一雙充滿期待的眸子著他。
顧呈域愣了一下,不僅是因為的話,還因為此時兩只手正抓著他的手腕,而且還在一點點往下移...
“好。”
正當姜愫的手要到他的手背時,顧呈域不聲的往后退了一步,兩人的手也就自然而然分開了。
姜愫有些憾,但也不泄氣,“那你什麼時候給我?”
顧呈域盯著的臉看了一會,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后日,還是這個時辰,殿下過來取便可。”
“可我明日還想見到你啊。”姜愫似蚊子般說了一句。
顧呈域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差,他轉時頓了一下才抬步離開。
姜愫看著他的背影出神,今天的顧呈域不一樣怎會覺不出來,之前和剛回來那天不是這樣的。
今天雖然順著,也會哄,但姜愫和他有時顧呈域會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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