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里面的人聽到了，才拎著公文包往里走。

應該是徐澤中的人轉達過了，這麼早，客廳里就已經坐著一道穿戴整齊的影。

人大約五十出頭的樣子，也可能只有四十幾歲。

服干凈整潔，打扮得也時尚，但那張臉，卻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估著前半輩子，過得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倒是附和抓機會就鋌而走險的人犯罪特征。

人沒什麼表，就直愣愣地坐在沙發上，聽到腳步聲，微微抬起頭，又飛快地瞥開目。

“你好，我是名律師，段楓先生委托，來與你進行涉，我姓……嗯，姓什麼不重要，你只要記住，我是名律師。”

說著，茍子鑫按照常規作，遞上了名片及委托書。

那人瞥了眼，眼神中充滿了輕視。

不過他忽然覺得，也有可能是完全看不懂。

這年頭，不識字的人很，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開口之后，人像是有點張，猛地了下，又吃痛般小聲地嘶了下。

茍律認為，對方應該不是個難以通的人。

半小時后，被狠狠打臉了。

“你們這種行為，是違反法律的，是不道德的，段先生現在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希你們珍惜……”

“反正我有視頻，你甭管真假的，姓段的必須答應我們的條件，否則他就等著敗名裂吧！”

“你要繼續這樣冥頑不寧，我們就只能采取法律手段了，一旦遞了訴狀，這件事就沒那麼容易收尾了，到時候你和你的兒……”

“姓段的必須答應我們的條件，他必須答應……”

無論問什麼，說什麼，那人翻來覆去的，就那麼幾句囫圇話，并且滿臉沒得商量的表，將赤腳不怕穿鞋的這句俗語，演繹得淋漓盡致。

“呼……”茍律暗暗長吐口氣，抬手了眉心。

完全說不通。

這案子，比想象中來得困難，有一種一拳打進棉花的覺。

縱使擅長公關的他，也有點難為了。

這個李阿花的中年人，油鹽不進，不吃，還有點聽不懂人話！

最終，一無所獲，不歡而散。

茍子鑫拔走出小院，站在大門外點了支煙叼在里，然后給徐澤中打電話。

復述了一下今天談的容，他最后道：“我認為，還是走正規的法律途徑，即使后續你們不打算找我去打司，我也要這麼建議。”

茍律自認很良心了，看在之前那五千塊的份上。

誰知，對方仍然堅持己見。

“鄒律，我明白您的好意，但就目前的況來看，還沒到那地步，能私底下解決，無論對于那對母，還是對于我們阿楓來說，都是極好地一件事，既然能一舉兩得，息事寧人，干嘛要鬧大呢，您說對不對？”

茍子鑫想說不對。

但當事人至上。

就算是堂堂茍，那也是需要沖業績的。

他假笑兩聲，委婉地表示自己不可能長時間待在這邊周旋。

“沒關系的，您盡力就好，實在不行的話，回頭公司公關部這邊會另外給出方案。”徐澤中頓了頓，小聲補上一句，“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您能做到守口如瓶。”

茍子鑫松了口氣：“行，放心吧。”

電話打完，煙也得差不多了。

他走到路對面的垃圾桶，摁滅了煙頭，忽然察覺到什麼，猛地抬起頭。

一抹黑的角突兀地消失在拐角。

他皺起眉，三步并兩步趕過去。

巷子里空的，沒人。

“難道是起得太早，眼花了？”茍律自言自語著，絕不承認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坐進車里，他往下劃拉著列表找頭像。

每天各種聊天群和私信都非常多，像冉這種一天幾乎跟他說不上兩句話的，很快就會被下去。

翻了半天，才找著人。

果然沒有任何消息。

說實話，他心里頭不是滋味的。

有一種，總是熱臉冷的覺。

雖然對方的確實不錯……咳跑偏了。

他拉回逐漸變了的思緒，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兩口。

總而言之，這次的事，并不完全是他的錯。

他理直氣壯，正不怕影子斜。

就算另一方早就不承認合約關系了，他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至對于他茍子鑫來說，已經能和八大奇跡并駕齊驅了。

想到這里，他賭氣般收起手機，驅車前往律所。

就不信了，那個人心里面能沒有一點點后悔。

他發誓，這次對方不先來示弱，絕對不去著臉求搭話！

一旦忙起工作來，時間就會流逝得特別快……才怪。

茍子鑫第五次看向手機，才十一點零五分。

他板著臉放到一旁，打開一份新的卷宗。

叩叩。

“請進。”

門被推開，探進小助理半顆腦袋。

“茍律，家里有點事，下午我想請個假……”

“行。”即使心不好，他也不會無故發泄到員工上，很快就批了假。

“謝謝茍律！”小助理喜逐開，隨即有點犯難，“可是有份鑒定報告還沒拿，今天要是不拿的話，就要等下周一了，恐怕會耽誤上訴……”

“多大點事，我自己去就行。”

“茍律您真是個大好人！”

小助理歡歡喜喜地離開了，被發了好人卡的茍主任坐在位子上嘆氣。

他也覺得自己好的。

可為什麼，姓的人就是討厭他呢？

雖然下午沒什麼重要的事，但茍子鑫懶得出去吃，索和大家一起吃快餐。

他照例拎著兩份，去鄒言的辦公室。

手剛搭在門把手上，里面約傳出對話聲。

“阿言……”的聲，帶著。

“怎麼，不可以？”好友冷淡的嗓音，明顯在死裝。

他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沒進去，也沒離開，打算聽一場好戲。

姜律師雖然看上去弱，卻是個很有原則的人，現在是白天，下午還要上班，肯定會拒絕。

他等著聽好友別別扭扭求而不得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