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不下是一回事，真不吃，又是另一回事了。

別說幾天，兩頓之后，陳大小姐后悔了。

本來就是個吃貨，現在好了，唯一的樂趣都沒了。

過分的是，林倩玲還讓人把房間里的零食全部搜走了，鐵了心要看服。

服是不可能的。

人活著，就是一口氣。

“爺。”張媽退出房間，看到走近的人，恭敬喚道。

陳品清嗯了聲，瞥向托盤，皺起了眉：“還不肯吃？”

“是啊，前幾天還時不時吃幾口呢，夫人來過之后，幾乎一口都不了，唉，真愁人啊……”

“門打開，我進去勸勸。”

“哎，好！”張媽剛要掏鑰匙，忽然想到夫人的叮囑，下意識打量起對面的男人。

陳品清剛從公司回來，風塵仆仆，Dr的風起了皺褶，兩只手在側袋里，表有些不耐煩。

“怎麼了？”

被視線一掃，張媽不敢再耽擱，尋思著大爺本不像會做那種的事的人，立刻過去把房門打開了。

陳品清不不慢地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正趴在床上唉聲嘆氣的妹妹。

對方聽到靜抬起頭，雙眼一亮，目在他上過了一遍，又黯淡下去。

“如果你是來說教的，還請回，最近沒力氣作陪。”陳穎芝有氣無力道。

“你在搞什麼鬼，不是說好了，老老實實待著嗎？”

抬起手，擺了擺：“你不懂，人在江湖，不由己……”

“……”怕不是已經糊涂了。

陳品清上前一步，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開始解扣子。

窸窸窣窣的靜，引得陳穎芝懶懶地掀起了眼皮：“很熱嗎？干嘛……”

字剛出口，只聽嘩啦一聲，一堆五六的包裝袋掉了下來。

面包，餅干，各種小零食……

“哥！”刷地一下，彈坐起。

“噓，聲音小點。”陳品清呵斥一句，彎腰從里又掏出幾盒小蛋糕。

陳穎芝：“……”

無法想象對方是怎麼讓書去買，又是怎麼躲在車里，把這些東西/藏進服里的。

極了，眼淚汪汪地撕開一袋，一邊吃，一邊嗚嗚咽咽：“哥，你真是我親哥，對我……真好……”

“我是怕你真死在房間里！”

話里話外著嫌棄，卻是立刻轉倒了杯溫水來，遞送到妹妹手邊：“慢點吃，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以為在拍電視劇呢，還跟媽玩絕食這套，也不看看自己的小板扛不扛得住……”

陳大小姐喝了一大口水，咽下里的面包。

胃里有了食，整個人頓時舒服多了。

嘆口氣，滿目滄桑：“我也不想啊……”

“你這樣做，他也不會知道，知道了，又能怎麼辦。”陳品清翻了個袋子出來，把那些吃的全部往里塞，“他現在上了陳家的黑名單，別說進屋，就連大門都別想靠近，試圖辯解或者表忠心什麼的，更不可能了……喏，我給你這樣裝好了，放在床底下，自己分配著吃，等過幾天我看況再給你捎一點。”

他爬起，拍了拍手，又不放心的叮囑道：“長點腦子，絕食也不能一口不吃，不然一個星期之后你還活著，到時候要怎麼解釋？那不就穿幫了嗎！”

陳穎芝繼續啃著面包，眼神復雜。

這是要把往犯罪的道路上啊。

如果現在說出真相，豈不是辜負了哥哥的一片苦心？

“唔，我懂！”陳大小姐含糊不清地用力點頭，眼神堅定。

陳品清看在眼里，心苦。

傻妹妹，為了個老男人，命都不要了。

好吧，其實也不算老。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除去份不談，殷遲舟無論從人品還是能力來說，完全般配得上。

對方離開陳家后，在智恒的所作所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短短時日，就拿下那麼多大項目，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嶄頭角，價翻倍，前途不可估量。

反觀他這個傻妹妹，除了長得漂亮，一子執拗勁兒，似乎也……

不對，不能這麼想。

他陳品清的妹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孩！

陳穎芝全然不知自己大哥腦補了些什麼，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個大面包，優雅地疊了張紙巾，了，笑著賣乖道：“幸好有哥哥站在我這邊，支持我的，嘿嘿……”

“誰支持你了！”陳大想也沒想地否認，沉著臉往門口走，“你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就是想看看，你這次的任能堅持多久。”

關上門，陳品清暗嘆了口氣，一轉，對上張媽驚疑的眼神。

“爺，您怎麼好像……瘦了？”

沉默片刻，三個字從齒迸出。

“氣瘦了。”

張媽：“……”

是老了，但不是老糊涂了。

陳品清站在客廳里醞釀了會兒，去了后院。

春天到了，林倩玲正在親自修剪花枝。

那些話，丈夫在世時為栽種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生機。

母親專心致志，為兒子，不好出聲打擾。

陳品清只得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

本以為沒多久，對方就能發現自己。

誰知，二十幾分鐘過去了，人仍在忙碌著。

表寧靜，一副超世俗的模樣。

他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道：“媽……”

“怎麼，這就耐不住了？看來，那人教的，你只學了個皮。”

這句話里的譏諷和怨念，都快溢出天際了。

陳品清輕咳兩聲，辯解道：“兒子不是來幫殷遲舟說的。”

咔嚓。

林倩玲剪掉一枝椏，淡聲道：“我猜也是，就算有分，前段時間也該還得差不多了吧？”

“……”

“你應該清楚，我和他是各取所需，不存在虧欠，他之所以對你傾囊相授，完全是看在……”

“或許一開始是，但我不信完全是。”

握著剪刀的手一頓，林倩玲瞇起眼：“什麼意思？”

陳品清上前一步，直言道：“兒子不敢自詡看人很準，但也是有一定判斷力的，殷遲舟這些年對陳家，對我們如何，我心里面有數，絕對遠遠超過了一個合作對象該做的，他——”

“那是因為他對你妹妹心存不軌！”林倩玲拔高音量，隨即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把手里的工給花匠，并擺了擺手。

等對方離開后，才幽幽道：“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勸他離開了，雖然你還沒能完全長到撐起陳家，但我是個守信的人。”

“可他不愿意走，信誓旦旦地說，陳家對他有恩，會一直待到你徹底不需要他相助的那天。”

“呵。”林倩玲嗤笑一聲，“當時我和你一樣，滿心激，甚至主給他增加了報酬，結果呢，那時候他就覬覦你妹妹了，天知道，小芝那時候才……”

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猛地轉過：“你早就知道了？”

否則，為什麼毫不驚訝！

陳品清嗆咳了聲，抬手握拳抵住。

“好啊，真好……一個兩個的，都瞞著我，自家人，胳膊肘都往外拐！”林倩玲怒了。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最恨的是自己。

引狼室。

要是兒因此到傷害，等下去之后，怎麼跟丈夫代？！

“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走，你也給我走開！”

人指著外面，一縷花白的頭發垂落下來，隨著氣得發抖的作微微擺。

陳品清心中不忍，只得后退了兩步，無奈道：“媽，其實我來，是想跟你說，我和你一樣，對這種事的發生，同樣氣憤，甚至于，我比你還早糾結郁悶……一段時間。”

“正因為如此，很多你沒看到的事，我一直看在眼里。”

“媽，小芝很你，但是，也長大了。”

腳步聲遠去，林倩玲立在原地，許久之后才了僵的雙。

抬手，輕著面前的花枝，低聲嘆息：“老公，我到底該怎麼做啊……”

從花房出來，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

張媽端著托盤，迎面走來。

林倩玲看著盤子里原封不的飯菜，眉頭一跳：“還是沒吃？”

“是，小姐……”張媽剛想下爺的異常行為，主人已經轉上了樓。

腳步急切，顯然是擔心極了。

張媽分析了下利害，默默咽下到邊的話。

能讓夫人原諒小姐，早點放出來，睜一只閉一只眼，也沒什麼。

陳穎芝正躲在房間里吃。

想著，剛送完飯，正是最安全的時段。

誰知剛塞了塊牛軋餅干在里，還沒咀嚼幾下，門鎖突然響了，接著房門咚地一聲被人大力推開。

一道風風火火的影沖了進來，只來得及把剩下的餅干扔到床下。

“陳……”林倩玲正要說點什麼，卻見兒保持著趴伏的姿勢僵在床邊一不，心中又驚又疑，“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滿的餅干，牛軋還特黏，本開不了口。

害怕母親湊近了看出什麼，陳穎芝果斷捂住。

“小芝……”

影彎下腰，緩緩靠近。

腦子里警鈴大作，索一躍而起，一把推開母親，往衛生間沖去。

“嘔——”

抱著水池，埋頭把餅干全部吐掉，火速打開龍頭，假裝繼續吐。

“嘔——”

水流將證據毀得干干凈凈。

陳穎芝心中暗暗得意，不佩服起自己的聰明才智。

殊不知，林倩玲站在門口盯著的舉，面發白，滿目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