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齊水開著車,副駕坐著齊金,二人時不時地會往后視鏡里看一眼后座的人。
后座的男人一直輕輕閉著眼睛靠在人的肩上,不發一言,看不出在想什麼。
喬如意坐直了,好讓凌澈靠得舒服些。手里拿著巾一直在給他拭沾了灰塵的手,拭過程中,清晰地覺到男人每一寸每一神經都在發抖。
什麼也沒說,只是兀自地把他的雙手干凈,又地抱住了他。
這一刻的無言,是他們最大的默契。
回到家,凌澈就進了書房,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一直沒有出來。
喬如意沒有進去,隔著一道閉的門,仿佛都能聽到打火機一會兒接一會兒打燃的聲音,以及酒杯和酒瓶撞的聲音。
站在門口,捂著和心口的服掉眼淚,但又咬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知道現在凌澈一定不會比好到哪里去,不想讓凌澈再分心來顧及。
此時的他,一個人躲在書房里,肯定就像那傷的小狼崽一樣安靜地舐著自己的傷口。
聽齊金和齊水說,當初老凌總去世的時候,凌也是這樣把自己關了一晚上,一個人煙喝酒,直到第二天才出來主持葬禮。
喬如意蹲在書房門口,掉自己不停落的眼淚。
不能倒下,不能弱。
要守護凌澈,守護的人。
警局打來了電話,等會兒宋輝會帶人來景灣做個調查。宋輝在電話里說,只需要走個形式就行了。
喬如意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里面的人沒有應,但知道,他一定在聽。
“凌澈。”
輕聲說,“你已經在書房把自己關了五個小時了,我先下樓去配合警察做個筆錄,等會兒我再上來找你。等那個時候,你開門讓我進去,讓我抱抱你陪陪你,好不好?”
書房里的人沒有回應,就當他應允了。
就在轉準備離開的時候,聽見門口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轉過頭,正好看見那閉的門從里打開了。
濃烈的香煙味和酒味從開著的門里鉆了出來,一道高大的影出現在門口。
他拖了臟掉的外套,穿著一件簡單的黑T恤,喬如意抬眼看過去,只看見他布著紅的雙眼以及那俊的面容上染上了一頹敗之。
喬如意心里一,疼得發。
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微微一笑,“我先下去,等會兒過來陪你。”
忽然一只微涼的大手抓住的手腕,“我自己去。”
他聲音沙啞到不行,喬如意聽得心臟一。
他自己去配合警察,他怎麼去?
他重新回憶一遍自己母親的死亡,重演一遍親眼看見自己母親被炸得碎骨的畫面嗎?
喬如意深深地看著他猩紅的眸子,忽然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抱著他。
“凌澈,這個時候你就多依靠我一點好不好?很多事我可以為你做的。”
可以為他出面,可以擋在他面前。
可以在他需要傷的時候,在外面一直守著他。
為了他,什麼都可以做,也什麼都做得到。
凌澈回抱住,下垂在的肩膀,低聲應了一句,“好。”
......
宋輝只帶了兩個警員過來,如他所說的那樣就是走個形式,順便看看凌澈。
喬如意禮貌地招待了一下,提前向齊金了解了況,然后把能說的都告訴了宋輝。
宋輝沒有多留,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調查。
走之前,他對喬如意說,“如意,凌澈這回是真的沒爸沒媽了。你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再做什麼危險的事了。告訴他一切都有我們警方,不需要他手任何事,他只要好好活著就行了。”
喬如意看著宋輝的警車離開,眼眶里聚集的眼淚又被了回去。
......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冰冷的水從頭澆下,將男人腔里萬般緒全都短暫地熄了下去。
他是怨莊雨薇的,曾經很多次輕生都被他救下,他只想留住自己的母親。
他怨莊雨薇自私地選擇了幫他,選擇赴死。
他怨莊雨薇明明早就清醒了,卻一直不跟他相認。如若早點坦白,或許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更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察覺莊雨薇早就清醒過來了,為什麼會眼睜睜地看著引炸彈,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心里好像被什麼挖空了一大塊,鮮淋漓地淌著,任憑冰冷的水澆了他的四肢百骸。
浴室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水流聲停止,聽見門口一道輕的聲音對他說,“你忘了拿浴袍,我幫你放門口了。”
他拉開浴室門,對上一雙明明紅著卻一直強撐著裝堅強的眼睛。
喬如意也到了冰涼的水汽,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
他又洗了個冷水澡。
喬如意連忙將手里的睡袍搭在他上,“快穿上,別著涼了。”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關于莊雨薇去世的只言片語,卻又同樣地被濃濃的一層哀傷包裹著。
凌澈垂眸看著給自己穿上了服,又仔細地系著帶子。
他盯著的濃的長睫,心底不冒出一個想法。
下一個會從他的世界消失的人,會不會是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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