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還想說什麼，謝行之冷言打斷道：“歪理。”

因那件首飾對老夫人有特別的意義，故而林嬤嬤有印象，“什麼不好，偏那首飾，那首飾雖不起眼，但卻是五……”姑娘

意識到表姑娘在場，林嬤嬤突然停住了，沒再往下詳說。

還未說出口的五姑娘，正是表姑娘的母親，侯府那庶出，后又斷絕往來的姑娘。

謝行之起，來到那丫鬟跟前，居高臨下地睨著那丫鬟，那雙深如寒潭的眼，帶著幾分兇意，“下的什麼藥？”

丫鬟緘口不言。

堂中氣氛更加凝重。

謝行之勾了勾，淡聲說道：“大理寺里，有讓你開口的法子。”

丫鬟形輕，愕然僵住。

謝行之頷首，在短瞬的靜默以后，一字一頓道：“正德，押回大理寺，我親自審。”

驚魂剛定的月倏地抬頭，看向謝行之。

押回？親自審？

謝行之莫不是在大理寺任職？

眼里頓時燃了一抹亮。

丫鬟被正德押解著往外拖走，那子理直氣壯的勁全然沒了，臉煞白，“赤日蠱藤！”

那丫鬟被帶走了，月回了皎月閣，心事重重。

赤日蠱藤，燃香為毒。

月在紙上寫下這八個大字，拿起來看了又看，待墨跡干后，從箱子里拿了個匣子出來，把那張紙放進匣中。

匣子上了鎖，月又將它放箱子最里層，小心翼翼藏好，彷佛這匣子里裝的是什麼極其珍貴的東西。

玉瓶跟在月后面，歡喜道：“姑娘，咱們已經知道害死夫人的是什麼了，等老夫人醒來，定會為夫人主持公道。”

月坐在團上，理了理擺，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仆人盜，主家責罰再正常不過，但一件首飾，老夫人便重罰，可見老夫人的苛責。伯母早年間與侯府斷了關系，且還是庶出，如見老夫人恐怕不會念著這份極薄的分。”

月理著袖，提壺倒茶，余落到桌上那靛藍錦帕時，頓了頓，若有所思。

“玉盞。”

月喚了一聲，示意附耳過來。

玉盞得了吩咐，點頭出了屋子。

……

晚些時候，月已將謝行之那靛藍錦帕洗干凈。

洗掉了清冽的檀香味，熏的香則是平日里常用的。

一縷淡香，若有若無。

然而，月卻將烘干的錦帕隨意擱在一邊。

玉瓶有些不解，垂眼看向錦帕。

月瞧出的疑，輕呷一口茶，笑了笑解釋道：“我需要在侯府立足，用‘表姑娘’的份得到老夫人的疼，之后才好辦那件事。為防在此之前橫生變故，我必須尋個有威的人庇護，謝行之便是這個有威的人，并且他是大理寺卿，這對我們日后要辦的那件事大有益。”

玉瓶被這一點撥，恍然大悟，“姑娘，我明白了！姑娘打算利用世子來……”

正說著，玉盞推開房門，進屋通稟道t：“姑娘，世子剛回鷲梧院。”

“正好，錦帕也干了。”

月放下茶杯，這才悠然拿起那帕子，準備去鷲梧院找謝行之。

第3章

月并沒有立刻去找謝行之，而是等了有一陣才出現在鷲梧院。

錦帕當日便還，未免太急，心思略顯明顯，便臨時換了還沒送出去的見面禮。

錦帕，等明日去時再還。

已是黃昏時分，細柳低垂，黃如金，梨花滿枝頭仙姿如雪，搖搖墜，主道掩映在這盈盈春中。

清風吹散梨花，裹著紛飛的柳絮，往靜謐又清冷的院中去。

冷香浮，月仿佛已經看見那清冷儒雅的男子站于簇簇繁花下。

剛踏足鷲梧院，那花枝掩映間，驀地傳來一陣栗栗危懼的哭喊告饒聲，“世子饒命！求世子開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鬼迷心竅……世子饒命吶……”

兩名小廝拖拽著名淚眼惶恐的丫鬟從鷲梧院出來。那丫鬟手指滴著，淺裾染了，從鷲梧院出來，所過之便留了跡，面煞白的回頭著越來越遠的屋子，撕心裂肺地告饒。

正德跟在后面，對那些居心不軌的丫鬟嗤之以鼻，“再喊！驚惱了世子，可不是發去莊子這般簡單！”

“表姑娘安。”

看見月，正德迎了過來，簡明扼要解釋道：“這丫鬟心思不端，妄想攀高枝。”

月本就被那丫鬟淋淋的模樣嚇住了，待看清那丫鬟是閣中、大夫人撥給的使丫鬟后，更是如白灰，僵在原。

莫說是侯府這類勛貴人家，就算是在小門小戶的柳家，對心思不端的奴仆也是嚴懲。

謝行之會不會認為丫鬟是派來的？

正德自然是瞧見了月這模樣，道：“表姑娘莫怕，世子對人對事最講證據，不會無端猜疑。”

話畢，正德催促小廝道：“拖走，莫污了表姑娘的眼。”

倆小廝拖走那丫鬟，飄落地上的雪白梨花染了跡，紅得人心驚膽。

正德問道：“表姑娘是來找世子？不巧，世子在沐浴。”

月面漸漸恢復，點頭道：“不是什麼要事，如今天漸黑，既然大表哥在沐浴，我便不打擾了。”

從玉盞手里拿過木盒，“昨夜團圓飯上，大表哥公務繁忙，我不曾見到，是以這份見面禮沒能親自送到大表哥手上，煩請代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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