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回憶一幕幕浮現出來。

燕淮冰冷的子漸漸緩過來。

其實在那之前，他對的理解很模糊。

他一直不知道阿爹為什麼那麼阿娘。

而大哥又為什麼，那麼喜歡那個人。

可那時候，他卻忽然懂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并不是只覺得有趣、可，而是在漫漫黑夜中，有一個人為他亮起一盞燈。

讓他冰冷暗的靈魂，有了安家的地方。

那麼黑的長夜中，終于有人為他亮起一盞燈。

其實……他喜歡謝昭華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的。

久到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可就是在那天，他才意識到他的生命中必須要有謝昭華。

也必須得是謝昭華。

就如同阿爹需要阿娘一樣。

可后來，謝昭華變了。

變得面目全非，讓他不敢面對，這三年只能遠在邊關，才能在夢中見到那個關心護他的謝昭華。

這些日子，他一直努力說服自己。

謝昭華失去了三年前的記憶。

他們會好好的。

只要他一直在京都，只要他一日也不離開，旁人就沒有可乘之機。

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可他如此費盡心機，自我說服，卻一眼就被兄長所看穿了。

他是在害怕。

他怕他竭盡全力守護的，最后會化為烏有。

他又將目落在謝昭華臉上。

那雙漂亮的眸子里，全部都是他。

他松了一口氣，轉眼卻又擔憂起來，他怕有一日，里面再次沒了他。

心緒慌間，他抓住謝昭華的手。

“阿昭永遠在孤邊。”

謝昭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心里也跟著揪了起來。

抱著燕淮，將頭埋在他的前，聽著他心跳聲說。

“阿昭會永遠陪著殿下。”

“那阿昭也不許喜歡旁人。”

“不會，臣妾不會喜歡旁人。”

“阿昭……阿昭，永遠不要離開孤，永遠不要……”

燕淮將頭埋謝昭華的頸間。

恍惚間，謝昭華覺自己的脖頸傳來一片冰冷。

也跟著哭了。

不會，不會離開。

一定會守護，拼盡全力守護的守護阿淮。

即便是死亡。

*

謝昭華抱了燕淮一整個晚上，兩人相互依偎在承乾殿中燕淮的床上，宿了一宿。

倒是想過爬上淮床，只是沒想到是這種況下。

第二日，謝昭華迷迷糊糊地醒來，才發現燕淮還沒有上朝。

側頭看向燕淮，勾勒著深邃的五，長長的睫在眼睫下投出一片淡淡的影。

他的五其實是干凈明朗的，許是因為氣勢變了，旁人都覺得他的五也變得凌厲了起來。

謝昭華發現即便他睡著了，卻依舊蹙眉頭。

心里傳來鈍鈍的不安。

能讓燕淮如此脆弱，一定是因為齊王說了什麼。

而與燕淮的裂痕，就是他天然的進攻方向。

想到這兒，謝昭華皺起眉頭。

得想個辦法。

想個辦法彌補這一切，總不能讓燕淮一直這麼難過下去。

昨日安樂摔倒，蘇定又說了那樣的話，今日必須得去宮中一趟。

這樣想著，謝昭華悄悄的挪，準備起。

誰知一，燕淮便敏銳的察覺到了。

他的大手放在的腰間，似乎是怕跑了，阿淮一直抱著。

燕淮睡得本來就淺，很快就醒了過來。

看著謝昭華要離開，立刻抱著不撒手，孩子氣的說。

“阿昭要去哪？不許走。”

這樣孩子氣的一面，饒是在過去，謝昭華也是很見的。

坐起子，笑著了男人的臉頰。

“臣妾要去宮里一趟，昨日安樂不小心從臺階上下來，臣妾得去看看。”

燕淮聞言，蹙起眉來：“是何時的事？”

“就昨日晚上。”

昨日燕淮聽了燕昌的話后，便回到宮中，自然是不知道此事的。

“神醫已經看過來，說沒什麼大礙，殿下不必擔憂。”謝昭華勸道。

燕淮這才點點頭。

不知怎的他想起昨日妹妹宴會上不太高興的模樣，沉一會兒，開口道。

“昨日說起夫婿，安樂狀態好像不太對。”

謝昭華點點頭，心中又暗自想起來。

這二人若是蘇定單相思，一棒子打醒他也就罷了。

若是二人兩相悅，那可真不好辦。

不過眼下還不是跟燕淮說的時候，便說：“臣妾今日會好好問問。”

燕淮點點頭，這樣也好，總歸什麼都愿意跟謝昭華說。

說完這些，謝昭華才轉過去，準備下床，誰知卻忽然被燕淮從背后抱住。

他有些稚的將謝昭華抱在懷中。

“不想離開阿昭，一點也不想離開阿昭。”

“阿昭要是能變娃娃，帶在上就好了。”

謝昭華頭次聽到燕淮這麼孩子氣的話。

笑著回過頭，用指尖輕點他的額頭。

“說什麼呢，天已經大亮了，您還是快起準備上朝吧。”

聽到這話，燕淮沉下心來。

是得上朝，江都的事還在收尾，而建崇帝近日給他的政務越來越多。

他不僅得理好朝政，還要提防著舅舅和兄長，絕不能在燕昌面前出半分猶豫和弱。

燕淮鮮覺到疲憊，昨日的緒到底影響到了他。

一想到謝昭華要離開，昨日那種擔憂、心慌又恐懼的覺便又籠罩著他。

想讓阿昭待在他邊，真的很想。

現在這景，似乎又回到當年為求自保爭奪太子之位時的場景，兄弟相殘，群狼環顧。

只是當時他有竹，對謝昭華絕對信任。

而此刻，離開一會兒，他都會不安。

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心中苦，看著懷中謝昭華笑著看著他的模樣，又深吸一口氣，才道。

“那阿昭早些回來。”

他這副難的模樣，讓謝昭華一愣，又歪頭看他。

不過是上個早朝罷了，怎麼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于是又笑著了他的臉頰。

“臣妾知道。”

子霍然起，懷中溫潤的忽然消失，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

燕淮的心跟著變得空落落的了。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無形中，耷拉下了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