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醫院最特級的病房走廊上，除了幾個護士經過，沒有其他人。

窗外的天空依稀暗了下來，雪花也越下越大。

安小悅坐在醫院的走廊里，低著頭僅僅咬著自己的手指頭。

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什麼，還有些輕微的抖。

明明醫院的暖氣開得很足，手心還是一片冰涼。

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在腦海中閃爍，周林染的每一句話都在耳邊響起。

宮予墨傷的眼神，他那句祈求的話語，還有他最后跪地吐的畫面都一幀一幀在眼前浮現。

此時腦子里很，臉上干掉的淚水繃得皮有些發疼。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麼，該怎麼面對宮予墨。

后的病房門輕輕打開，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聞聲站起來，轉過看向來人。

周林染拿著幾張單子走出來，對說道，“他醒了，我去找醫生。”

安小悅輕輕點點頭，一開口便是有些沙啞的聲音，“那......我先走了。”

“你不去看看他嗎？”周林染拉著的手臂，“他現在應該很想見你。”

安小悅的視線垂下，盯著冰冷的地面，“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現在很。”

周林染看出的糾結和猶豫，輕聲安道，“我看得出來你也很擔心他，去看看吧，哪怕是聽他說說話。”

說完，周林染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后抬步去了醫生辦公室。

安小悅站在原地猶豫了幾秒，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推開了病房門。

病床上的人已經坐起來了，蒼白的臉在病號服的襯托下更顯得憔悴。

他正側著子準備夠床頭柜上的那杯水，安小悅見狀連忙上前端起水杯遞給他。

宮予墨抬起頭看向是時，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接過水杯輕聲道謝，“謝謝。”

安小悅在他床邊坐下，打量起他來。

他好像瘦了一些，比剛回國的時候又瘦了，本就非常流暢的下顎線更加鋒利了一些。

本就白皙的皮因為生病更加蒼白了，眼眸依舊那麼幽深，像深不見底的大海，就是薄沒了之前的，看起來有種惹人憐的覺。

“我知道你很擔心我，我很開心。”宮予墨淺淺喝了一口水，將水杯放在原，角微微彎起。

聽到他的話，安小悅回過神來，移開了視線，“我只是怕你死了，自己洗不清。”

習慣了心的樣子，宮予墨并沒有破，只是一直看著溫地笑。

“看到你沒事了，我也不用擔什麼責任了。”安小悅站起來說道，“我先回去了。”

剛準備往外走，卻被人握住了手心。

“我知道我現在對你說什麼都沒有資格，甚至連挽留你都需要勇氣，但是你能不能......”宮予墨牽著有些冰涼的手，聲音溫地仿佛要滴出水來，又像是帶著一祈求，“陪陪我......”

像是了魔一樣，安小悅沒有掙開他的手，任由他拉著自己，然后重新坐了下來。

“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宮予墨溫熱的手指挲著的手背，“如果我知道我們會是今天這個結果，我一定不會犯當初那樣的錯。”

安小悅鼻頭有些酸，輕輕回自己的手，強裝著鎮定自己的緒，“宮予墨，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我們之間該說的也說明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扯著角笑道，“我承認你自私地做出這個決定離開的時候，我埋怨你的，我自己什麼樣的苦都無所謂，但是我爸和我的寶寶......”

說到這里，哽咽了一下，強忍著眼淚繼續說道，“但是他們不應該為我們的這場婚姻買單，我已經失去太多了，幾乎一無所有了，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我覺得如今的生活對你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不過是回到了各自的原點而已。”

抬起頭，看向宮予墨憔悴的面龐，忍著眼淚微微一笑，“宮予墨，以后我們彼此就互不相欠了，我不會再怨你，你也無需對我有愧。”

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說出這些話，只是覺得有些累了。經歷了這麼多之后，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

宮予墨的眼眶泛紅，低啞著聲音說，“如果我知道你會這麼多苦，如果我知道你當時還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就算死在你邊也不會離開你的。”

“安小悅......”宮予墨怕離開，再一次抓住的手，攥在手心里，“我知道我很渾蛋，很自私，你可不可以再原諒我這個自私鬼一次......”

一想到居然一個人承了這麼多，他的心臟就像一千把刀子扎上去一樣，麻麻全是淋淋的。

他就是個渾蛋！是個混賬！

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自己心的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盡了世間冷暖，也不曾想到自己想求而不敢求的孩子居然來過這個世界上......

那些痛苦的日子，一個人是怎樣度過的？

在最無助的時候他都沒有在邊陪度過，現在他又哪里來的臉面去挽留。

“算了吧，宮予墨。”安小悅抬起頭，眼底一片釋然，“我們就這樣放過對方吧，就當這次的坦白是給這段不完的婚姻畫上一個句號，也是給彼此的面。”

說，“我們真的回不去了。”

說，“可能你不知道，我從小就喜歡你，如今我為我年的喜歡買了單，也付出了我所有的青春，該為這段不對等的畫上一個句號了，從此以后，我們不虧不欠。”

干脆又淡然地說了好多，宮予墨卻覺得連自己的呼吸都不真切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回了自己的手，看著那好像一切都已無所謂的笑容，看著起離開。

干脆地轉，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他了薄，卻一個字都說不出，無聲地砸下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