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族的宴會規模盛大華麗，卻沒有繁文縟節，隨得很，倒是合云清清的心意。

靈們起先還有些拘謹，畢竟這里不都目睹了主大人一劍干掉那恐怖的法相的一幕，消息傳開后又擋不住地變得越來越夸張。

到最后甚至變了“主大人面不改地瞪了一眼法相，就有一道天雷劈下來，直接把它劈碎了”。

就離譜。

總之靈們拘謹了一陣，發現主大人脾氣好得很，沒過多久就本畢變得活潑起來。

這些靈生活在結界境中兩千多年，平日里大都保持著形生活，今日特意為了主大人全都化人形參加宴會。

只是其中不乏化形不太練的、審跟人族差異很大的、一開始看著正常喝多了就現原型的…… 宴會過半，一眼去花里胡哨群魔舞的，云清清上一世除了修行就是在打架，偶爾出席宴會一類的場合也都是跟其他修行者打道，規矩一個比一個多，像這樣熱鬧的景象還是第一次見。

倒也覺得新奇，跟靈們其樂融融地推杯換盞。

的注意力始終分一部分在蕭長珩上，卻見他一直端方嚴謹地正坐在舊案后，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

哪怕總是繃著一張臉，這人也還是好看得要命，一舉一都優雅到了骨子里，云清清不記起與他相識后的種種。

當初他還喜歡自己的時候，唯有面對自己時，目總是和的，流的是那時自己還不懂的意。

心口又有細細的刺痛升起。

最近這刺痛時不時地出現，云清清明白這是自己選擇保留這份的代價，一向懂得取舍必有代價，安然地接。

只是心中難免暗暗嘆息，若是自己早一點察覺心意，或者是當初沒有那迫在眉睫的天煞劫，是不是就不會落到眼下這單相思的境地？ 但向來清楚，世間的事是不存在如果的，但凡時能倒流，也不會退回天煞劫之前，阻止自己斷他的。

會直接回到上一世，在邪魔暗中崛起之前徹底掐斷它一切生存的可能，到時不會獻祭不會重生，自然也遇不到蕭長珩，可還是會這麼選。

所以“如果”并沒有意義。

如今雖然他對自己再無可能生出意，但卻有夫妻這層契約在，可以相伴一生，甚至等幫他重塑了骨，做道也就是水到渠的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管他是真道還是形式，總歸這人這輩子是跟自己綁在一起了，修行之人壽命長得很，也不用再擔心他只有幾十年壽命遲早離世，想到這里，云清清忍不住抿起勾了勾角，眉眼也悄悄地彎了彎。

許是盯著看的目太明顯，蕭長珩忽然轉眸看了過來。

云清清心頭一虛，連忙移開目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但不管怎麼掩飾，臉上和耳的燙意卻散不去，心知自己這臉紅得太可疑，急之下干脆暗暗放慢了對酒的化解速度，甚至還推了一把，讓酒更快地擴散開。

云清清的質早已外邪不侵，而且喝進去的酒化解得極快，可以千杯不倒。

但如今由于提升了兩個大境界，對的掌控越發細微，這樣一調節，便于了微醺的狀態，臉上那明顯的紅暈便也毫不突兀了。

云清清暗中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機智。

卻見蕭長珩盯著看了片刻，清冷的眉微微蹙了起來，默默轉回頭去，一言不發地端起酒杯小酌。

嗯？嗯嗯？ 千年沒有微醺過的云清清對他那細微的不悅十分敏，愣在原了太，終于想起自己昨天把他弄暈的事。

哦，那這人記仇也不是沒道理。

微醺的云清清比平日里了不，更何況心中還裝著一份喜歡，忍不住就端著酒杯靠了過去，輕輕了蕭長珩的胳膊，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昨日是我不對，下次不會再這樣了，夫君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借著酒意，的聲音的，小臉泛著水的紅，一雙明亮的眼也染上了幾分霧氣，竟是從未有過的糯可，若上一世悉的那些人見到這一幕，不知道要驚掉幾個下。

但云清清眼看著蕭長珩臉驟然變得更沉，用力了拳，眼里似有暴風過境般卷起一看不懂的緒。

正懵懵地想這人怎麼了，就見蕭長珩出大手扳著的肩膀，將扶正回去，聲音越發冷淡： “知道了，你喝點。”

云清清：……？ 正想著這人是氣得狠了，準備再說些好聽的哄哄，可剛張就見蕭長珩將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站起了。

云清清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蕭長珩作一頓，偏過頭極為冷淡地看了一眼，微啞的聲音也似帶著薄怒： “人有三急，你不會連這也要管吧？” 云清清愣住，他這話說得本該令有些尷尬，可覺到的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人哪怕是被自己惹惱了，也從沒像今天這般說出這種話來。

不對勁。

一時間想不明白，但蕭長珩已不耐煩地甩袖離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云清清心頭的刺痛越發明顯，更多的是困不解，下意識地亮起靈瞳看向他的背影。

卻見之前見過的那淡紅氣運更明顯了些，接近。

而那氣運之中，有一條細細的線延出去，遙遙越過宴會大廳…… 云清清猛地轉頭，只見那細線的另一端，一個嫵子斜倚在坐席上，眸中水波流轉，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蕭長珩的背景，悠然一笑。

眼看著那子垂眸盯著掌心的什麼東西，另一手掐了個訣，又朝掌心輕輕吹了口氣。

云清清瞇起眼，端起酒杯仰頭灌下了一大杯酒，卻在同時撤掉了抑化解酒勁的靈力，頓時清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靈瞳中那條接著子和蕭長珩的淡細線，漸漸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