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你老公”這三個字，被燒的腦子有些懵的顧清禾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誰。

正想問，霍璟承怎麼突然找，還沒開口，病房門被人推開，和醫生談完的霍璟承從外面進來。

“醒了？”男人嗓音沉冽，“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顧清禾那怔愣勁兒還沒過去，誠實地回：“嗓子疼，頭疼，上沒什麼力氣……”

霍璟承眉頭皺著的痕跡就沒松開過。

他目沉沉落在顧清禾上。

被他這麼看著，向來對這段協議婚姻不怎麼上心的顧清禾都罕見的有些眼神飄忽和發怵。

“孩、孩子……沒什麼事吧？”弱弱問。

見他們兩個應該有話要說，沈南枝給顧清禾掖了掖被角，想先離開，但剛起，手腕就被拉住。

沈南枝回頭。

對上顧清禾可憐的眼神，嘆了嘆氣，回答：

“孩子暫時沒什麼問題，因為你懷著孕，醫生用藥都非常謹慎。”

顧清禾醒了后，何牧去喊了剛離開的醫生，又來病房重新檢查了一遍。

待確定沒什麼問題，何牧和醫生們才接連離開。

沈南枝也沒多待，和顧清禾說了兩句話，便先行離開了醫院。

病房門再次關上后，房間中只剩顧清禾和霍璟承。

沈南枝在時還好，有人陪著，面對霍璟承微沉的臉，顧清禾心底的心虛和發怵還不是那麼明顯。

但沈南枝一走，病房中就剩他們兩個人，這種彌漫著沉寂和拘束的靜默如有實質般在空氣中蔓延。

顧清禾往上拉了拉被子，試圖用被子擋住自己。

就在垂下眼瞼，不和霍璟承對視時，霍璟承沉聲開口：

“顧小姐。”

大概是從沒見過霍璟承這種發沉的語氣，顧清禾沒出息的一抖，緩緩抬了下眼皮，聲若蚊蠅地“嗯”了聲。

“出自你的安全考慮，在你生產之前，我們住在一起，你有意見嗎？”

顧清禾眼睛驀地睜大。

下意識想反對。

——當然有意見。

在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目時，這幾個字就像被人生生按消了音，卡在嚨中是沒發出來。

“臘月寒冬正是最冷的時候，顧小姐晚上睡覺時，都能忘了關窗戶，你一個人住，很難讓人放心。”

顧清禾自知是的疏忽，這會兒反駁的底氣并不足。

但想說，也沒必要非要同居，往別墅中多調幾個傭人，或者回顧家住都行。

由于在懷孕期間，就算他們互相不干涉對方私生活，也逍遙快活不到哪兒去。

但歸究底他們只是協議結婚、在人前演戲，真格的住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歸太尷尬。

只是不等將這兩個提議說出來，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并且這次被人推開的速度很急。

最先進來的，是剛得到消息從公司東會上趕來的顧聞川。

接著，是被顧聞川電話通知、從顧家趕來的顧父顧母。

“怎麼好端端高燒住院了？”

顧母急的滿臉焦，一進來就快速來到床邊，看自家兒。

顧聞川在床尾看了眼面蒼白的妹妹，深吸著氣，轉眸看向站在另一旁的霍璟承：

“霍總，你就這樣照顧我家妹妹的？”

顧清禾心虛，正要拉住自家老媽，囁嚅著瓣說是自己忘了關窗被冷風吹冒的，但字音剛出，霍璟承就直接將責任攬了過去：

“抱歉，是我忙于工作，疏忽了對清禾的照顧。”

顧清禾詫異看過來。

和霍璟承視線對視上。

他接著道：“公司的事已經遷挪的差不多，接下來我會盡快搬來和清禾同住，照顧清禾。”

—

沈南枝回到山公館時，天已經漸漸暗下來，冷風刮著零落的雪花吹在上，呼出的熱氣瞬間就凝為白的霜霧。

從庭院進來，大廳中沒什麼人，就連那只狗崽子都不在。

沈南枝下羽絨服，順著旋轉樓梯往上走，來到三樓左轉要往臥室走時，余瞥見沒關嚴的書房中亮著燈。

停了停腳步，拐彎走過去。

沈南枝在半開的書房門外觀察了片刻，沒見江靳年說話，也沒見他看文件敲鍵盤，推開門，走進去。

江靳年目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抬頭看過來。

“團崽子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還有——”沈南枝走去江靳年邊，話剛說出口，手腕就被他扣住。

“夫人，等一等。”

沈南枝一懵，下意識順著他的作往自己后看。

這才發現，他面前亮著的電腦屏幕是在開視頻會議。

而自己，赫然出現在他的攝像頭。

沈南枝瞳仁了，本能地往下彎腰來避攝像頭。

江靳年原本只是想關他這邊的麥克風不讓的聲音被錄進去，見冷不防彎腰往前撲，在視頻的角度中，就像往他懷里鉆，江靳年眉心跳了下，本能地出手臂，攔住腰，怕摔了，同時關完麥克風，順手也關了攝像頭。

“還在開會，夫人。”

他手上用力，抱著將人摟在上。

薄輕勾，深黑的視線過來。

慢條斯理的話音搭配著他接住往懷里鉆的姑娘，莫名給人一種安別急，開完會再做別的的調侃與錯覺。

沈南枝也意識到了剛才下意識反應下的不妥。

后就是一眾集團高層謹肅森嚴的會議，前是這種近乎親的姿勢，一點都放不開，腰都繃的死。

連同神經，也一道張起來。

連帶著也沒聽出他這句話中的語氣。

沈南枝掐手心，不放心地在他懷里回頭往電腦上看麥克風和攝像頭有沒有都關好，話中帶著一點埋怨的語氣：

“……我怎麼知道你在開會，你沒跟我說。”

江靳年輕腰肢，引導慢慢放松，看向時，眸中神比剛才開會時溫和緩很多。

“還沒來得及和我們枝枝說，夫人就跑過來了。”

“怎麼樣？”他問：“顧小姐好些了嗎？”

雖是視頻會議，但屏幕上肅穆整寂的會議室中那些個個商討著公事的高層們都在，這種給人的覺，就和線下會議、在這麼多人的視野中，眾目睽睽之下姿態親昵差不多。

沈南枝囫圇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好些了”推著他手臂就要起來。

但江靳年沒放手，摟著沒。

“不用怕，還有兩分鐘，就散會了。”

說話間，他拍了拍腰，目往屏幕上睇了眼，“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

沈南枝偏頭看屏幕。

想起平常他開線上會議時，散會前一般要說上一兩句，回頭問他：

“待會兒還開攝像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