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
陸叔在一旁靜靜聽著,心里揪著疼。
從前被仇恨占滿心田的爺是鋒利而冷漠的,蘇眠來到他邊后,他的上才漸漸有了人氣。
本以為大仇得報后就是屬于他的幸福余生,可偏偏他們失策敗在了墨禹洲這個地頭蛇的手里。
現在爺陷進去了,可那沼澤里只有無盡的黑暗和越來越窒息的迫,沒有他的人。
陸悠燃聽著他幾近破碎的聲音失笑出聲,對上陸叔蒼老的面容,道:
“陸叔,我其實對生死沒什麼,活著也行,死了也可。
但如果死了能永遠留在心里,倒也不失為一種活著。
你也別急著反駁我的話,人總有一死,沒有和歲歲的余生,活著沒意思的。”
陸悠燃抬手打斷陸叔的話頭,垂眸看了眼懷里快要被他晃睡著的歲歲,聲音更輕了些。
“等我死了以后,您就找個地方好好養老吧,我的所有資產,您拿百分之十。
再拿百分之二十給那些跟著我出生死的兄弟們散了,讓他們去家立業,剩余的都給歲歲留著。
雖然我不在了,但我這些死,還能陪他長大,為他的一份倚仗。
這樣,等他長大了,應該會時不時記得我這個爹地吧。”
一滴清淚倉然砸到歲歲的發頂,陸悠燃抬手抹了把臉,沾了一手的意。
陸叔手機叮咚響了一聲,他心沉重地拿出手機看了眼,發現是門口的監控提醒。
他點開,看到畫面里出現的人后,慌張地往門口看了眼。
陸悠燃發現了他的異常,手問他要手機。
陸叔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將手機遞了過去。
陸悠燃一手抱著已經在他懷里睡著的歲歲,一手拿著手機,目定定看著門外的那道倩影。
一直是那麼的明艷人,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
門口的人站在他的房門前,和他只有一門之隔。
他看見抬手止住了后人踹門的作。
然后自己上前敲了敲門。
手機里敲門聲比他耳邊聽到的敲門聲要延遲一秒,兩道敲門聲響起,陸悠燃關了手機。
他朝門口抬了抬下,對陸叔道:“去開門吧。”
陸叔沉了沉臉,了下口袋里的東西后,才走去開門。
房門打開,蘇眠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懷里抱著的歲歲。
陸悠燃豎起一手指示意別大聲說話,然后指了指睡著的歲歲。
滿腔怒火被歲歲恬靜的睡下,蘇眠瓣抿了抿,看了眼后跟著的十幾名保鏢。
跟在邊一直注意著一舉一的墨禹洲見狀,抬手讓其他人出去等。
保鏢安靜而整齊地退出門外,只余墨禹洲蘇眠以及蘇星河在里面。
蘇眠隨著一步步靠近歲歲,提了大半天的心一點點回落下來。
走近陸悠燃,手要從他懷里接過歲歲,卻被陸悠燃躲了下。
蘇眠凝眸,聲音和的臉一樣冷。
“怎麼?到了現在你還不想把他還給我?”
陸悠燃苦笑一聲,輕拍了拍被他躲避的作驚了下的歲歲,聲音苦中帶著哀求。
“就讓我再抱著他睡這最后一晚,好嗎?到了明天,我會把他還給你的。”
蘇眠冷淡的眸子從他突出的顴骨上掠過,微微發干的抿了抿。
一個月不見,他變了好多。
沒了以前的清俊出塵,渾布滿了衰敗的死氣。
難道陸叔說的他快要死了是真的嗎?
在陸悠燃靜靜著蘇眠,眸底爬上留時,蘇眠輕輕出聲。
“陸悠燃,你救過我,又害過我,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
你想見歲歲,我會找時間讓他見你,但你不該用這樣的法子,讓我著急害怕。”
陸悠燃目從微腫的眼尾掠過,知道這次嚇著了。
但他不后悔,最終只要他見到就行。
蘇星河見到小外甥沒事后,很自來地坐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充當一個合格的形人,順道給幾個心系此事的好友回了消息。
陸悠燃眸眷重重,著蘇眠道歉:
“對不起,我只是想見見你,可陸叔說,你再也不想見我了,我就只能用這個方法讓你自己來見我了。”
他的道歉不怎麼走心,卻激怒了一旁始終沒有說過話的墨禹洲。
他往前一步擋住陸悠燃的視線,聲音冷沉充滿諷刺:
“陸悠燃,枉你口口聲聲說著對的在意,你拿一個孩子的安危嚇唬一個母親時,可有想過的?
說白了,你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你會毫不猶豫地把手向邊的人,哪怕傷害他們,你也覺得無所謂。
你這樣的人,不配談。”
墨禹洲的話沉沉砸在陸悠燃心口,他怒瞪著墨禹洲用干的話語表達著他對蘇眠對歲歲的。
“誰說我不配,為了他們,我可以心甘愿由你打罵關著,我可以不要我這條命。”
“被我關著是你本事不如我,打你罵你是你活該,一旦你比我強大,你要做的絕對比我還要過分。
還有你的命…不值錢。”
墨禹洲冷聲一一駁回他的話,陸悠燃臉一寸寸白了下來,他抬起的眸子里映著頭頂璀璨的燈,和一臉失的蘇眠。
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墨禹洲說得沒錯,但凡他才是最終的勝利者,他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地把蘇眠困在邊。
他了懷里的歲歲,喃喃出聲:
“眠眠,對不起,我做這一切,只是想和你回到從前罷了。”
“回不去了,陸悠燃。”
蘇眠淡淡出聲,再次手去抱歲歲。
兩人各自僵持著,蘇眠沒收回手,陸悠燃也不想放手。
可在一分鐘后,他還是頹然地把歲歲給了。
睡夢中的歲歲聞見了悉的味道,在蘇眠懷里蹭了蹭,小撅著低喃了聲“媽咪”。
蘇眠眼眶驟然一紅,眼淚差點再次奪眶而出。
這次是陸悠燃帶走了他,不敢想象,要是換做另外有所圖謀的人,他要怎樣的罪才能回到邊。
或者…回不到邊。
將歲歲往自己懷里又抱了抱,蘇眠這才冷眼看向悵然若失的陸悠燃。
眸從他突出的顴骨和凹陷的眼窩,以及病態發白的臉上掠過。
以前清俊得像個佛子一樣的男人,現在卻好似被碾進泥里的枯葉,隨時都有消亡的可能。
“陸悠燃,我不要你的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是生是死,是你自己的選擇,既然從那里出來了,那以后你就自由了。
你困我三年,他關你四個月,扯平了。”
聽著決絕的話語,陸悠燃失聲喊道:“不要!眠眠,你是不要我了嗎?”
蘇眠抱著歲歲轉往外走,陸悠燃想追,但被墨禹洲冷眼盯住。
走到門口,轉看了他最后一眼。
“陸悠燃,我希你好好活著,去過自己的生活,我們從來都不屬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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