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將軍回。
長樂郡主為求其父早日蘇醒,應高僧語,佛前坐禪十年,這廂孝舉舉國皆知。
公主挑眉頷首,“然天可見憐見,不過兩年,我阿耶便已轉醒。我自一家團聚,幸福滿。”
“只是,若天命不顧我,要至明歲,才是十年之期,我父蘇醒之日。我如今便還在佛前誦經文,解簽語,一樣地年華隨水流。”
年將軍的目久久凝視在公主上,所以大抵計劃之初,便是這般從大義到恩德,說服的長輩至親。
在兼濟天下的時候,完了另一個更好更完整的自己。
亦如此戰后,再論及秦王夫婦之長,當先論鎮國公主。
從備榮寵的“長樂公主”,到一戰功的“鎮國公主”,用了五年時,用了一場傾國之戰。
“無需這般看我!”片刻前還是凌厲意氣的公主,隨著這聲話語,又復了憨模樣,只昂首眺前方,雙目閃過狡黠,“本殿非你所想那般,家國天下,大義無私。更不是什麼完無缺,所行所舉亦存私心。譬如,本殿確權勢不假,再譬如……”
公主長睫染著夕的,輕輕合下,半邊華彩明艷半邊影深邃。
“再譬如什麼?”年追問。
風聲呼嘯,公主看遠方出現的城池廓,又偏頭看他。
不由咯咯嗤笑,“將軍如此好奇心重,不怕耽擱時辰嗎?馬上便要三關了,你還是抓些吧。秦王殿下可是早早便得了飛鴿傳書、知曉有人要前往王府提親娶他的長。將軍再這般聽本殿胡扯,秦王府的門檻便要砌丈高了。小心,不進去!”
公主調轉馬頭,往車駕奔去預備補眠養神,回首見那人尚且愣著,只嗔怒喝道,“快滾去秦王府!能得王府,我便再給你解!”
*
別人是知莫如父,這廂真真是知父莫如。
秦王殿下剛下戰場,一熱尚在沸騰,一心想著自己寶貝疙瘩這些年的不易,滿心思盤算著要擁回府里,好好再養兩年。
不必再似前些年般,雖是住在同一個坊間,不過數里之隔,卻讓他坐立不安,西。白日恐不開府門,夜里又憂熄燈太晚。
結果,戰袍未解,劍未回鞘,伏在公主邊護駕的暗子便給他傳了消息,道是盧家三郎求娶公主。于關城外的戰場上稱臣定。
就是說,兒還未回母家,有人就要搶著做夫家,要將人搶了去。
且不管這夫家何人,反正是要讓他父分離,不得團聚。
于是,秦王頓時未熄的火竄得半天高。
旁人是砌門檻攔新婿,他倒好直接將人都攔在了外頭。
莫說新婿上門,連著三六聘中頭一樁人采納都不。
盧家是百年簪纓世家,盧家子更是恪盡守禮,如此只得隔墻念佳人。
九月霜傲霜,秦王府繡娘手中針線停歇,綾羅布帛都送了清輝臺。
秦王殿下燈下捻針,給兒繡嫁。
秦王妃挑燈撥芯,杏眼燦燦,“郎君可真偏心,給兒繡了兩世,給妾只制了一世。”
“上一世不肯穿,是我沒福氣。”秦王殿下紅著眼將妻子抱上,“往后余生,生生世世我皆給你制裳。”
王妃便摟他脖頸,吻他眼底熱淚。
十月大雁南飛,盧家的人再次上門,依舊不曾進府邸。
而府中,秦王殿下已經開始命人備紅妝。
秦王妃在廊下閱書,順帶指點小兒子習武。
六歲的孩子早已開蒙,只湊在母親耳畔悄聲道,“阿耶也太口是心非了。昨個還問阿姐可要出去散散心?他就不怕阿姐約會三哥?”
三哥!
盧家三郎當真端方公子,熬住不見心的姑娘,但并不妨礙他曲線救國,收買人心。
秦王妃“唔”了聲,合了書卷眺在庫房邊擇選嫁妝的人,低聲道,“你阿耶口是心非,好面子,這些都其次。最主要他怕你阿姐!”
怕兒見不到心之人,相思疾,將臺階鋪上去。
葉照無語天。
十一月下了今歲頭一場雪,瑞雪兆年。
朝中各部開始忙碌起來,進行對員的年終考核。三省六部長匯總后,再呈給天子過目。
這日散朝后,蕭旸留了蕭晏在勤政殿論政,太子在一旁聽學。
說是論政,其實論的是盧毓林的政途。
蕭旸是昨個伏案閱的兵部諸的考核況。
這些年,蕭晏疲懶,寧可在六部待著也不愿上三省任職,便一著掌著兵部。按理,蕭旸大可不必細看兵部事宜。
由蕭晏坐鎮,他放一百個心。
這廂翻來查閱,純粹是為著好奇。
不看還好,看過簡直能讓他這般不茍言笑的人笑出聲來。
為此,昨日正值皇后簪“”的日子,他想著這樁事,都沒侍奉好皇后。
差點被趕出寢宮!
盧毓林的年度考核卷宗,從出勤、風評、地方意見,政績,簡直天上有地下無,秦王殿下一支筆一方墨,將人夸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完全是一副可以接替他執掌兵部的模樣。
蕭旸將卷宗扔給他,“人孩子這般好,你府上門檻能降一降了吧。”
“皇兄此言差異。”蕭晏接過卷宗,恭謹重新奉上,“是這孩子自個出息,能過臣弟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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