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忽而又蹙眉道,“那我們要如何尋到阿照?先生可有法子?”
“原本母蠱在手,走不遠。”應長思從袖中掏出一方鼎爐,看著里面指甲大小的蟲子,“但顯然走遠了,母蠱應的非常弱,不好辨別。”
霍靖聞言,頓了頓,“無妨,本侯先去一趟百里沙漠。帶回慕小小,這帝都,該上場了。”
“若是被阿照帶走了,亦無妨。”霍靖面上全是笑意,“我們可以慢慢找。左右阿照來一遭,還是發揮價值的 。蕭晏如今已經無心政事了,整日閉府度日,廢得也差不多了。”
*
誠如霍靖所言,秦王府已經合府門良久。
他求蘇合助他夢多番失敗后,人便開始恍惚。
總是在各種場景里,見到葉照。
去歲除夕宴上,他難得清醒。見到哀哀垂淚的母親,見到不良于行的長兄,再見那些在他麾下多年的屬下,心中便有些愧疚。
屬臣們各有才能,他并不擔心離了自己,他們便吃不上一口飯,只是黨派相爭許久,楚王沒有容人的子,他們離開秦王府便注定無路可走。
而他母親和長兄,靠以他為父的天子,他并不放心。霍靖后何人,蕭晏重生十年,占盡先機,卻也沒有占到多便宜。至今沒有個眉目。
這過去未來的漫長人生,他只需要一人。
可是需要他的人,卻有很多。
這樣拋下便去尋,大概更不愿看他了。
會說什麼?
大抵會說,“妾不起如此厚。”
那麼,阿照你走慢些,等一等我。
于是,秦王府合了門,秦王卻依舊在理政。
不過是了面,了參與朝會。
他接了的死亡,卻又不甘心。
他從來沒有去過葉照的墓地,王府中也沒有設的靈位。
他同蘇合說,“你不是說亡人好夢,生人多來不夢嗎?”
“這難道不能證明活著嗎?”
蘇合無話,由他用這般荒唐的理由麻痹自己。
原也還有更荒唐的事。
那頭吞噬了葉照的斑斕虎,在去歲十一月里被蕭晏派人從驪山扛了回來。
彼時距離斑斕虎死去,已經兩月有余。
尸腐爛發臭,皮被其他野吃的所有無幾,倒是骨架完整。府兵運回時,尚且一尊數米的白骨尸架。
蕭晏看著愿意理事,愿意走出來。蕭明溫便由著他去。
天子不說話,旁人便也更不敢置喙。
然,有多人,在心里或高興,或嘆息,秦王瘋了。
日日同吃了他妻子的虎架,待在同一屋檐下。
日日睹思人。
大抵是又又恨吧。
老虎吞了他的王妃,上滿是他王妃的氣息。
蕭晏確實沒有一日不看,不。
確實又又恨。
然而這一日,他著虎牙,正盛怒難當之際,似是看到什麼讓他歡喜的東西,瞬間消了怒氣,他湊近細看,又退看虎面其他骨架……
電火石間,眉宇浮現出四個月從未有過的欣喜。
“去,傳林方白,鐘如航,去將先前參與抓捕斑斕虎的所有人,全部聚集秦王府。”蕭晏側吩咐侍者,“包括楚王的人。”
“還有,去大理寺給本王拎一個仵作過來。”
蕭晏落話如鐵,府中主簿只在以往自家殿下開加議會時,才見識過。便也不敢耽擱,領命而去。
很快,他要的人便聚集了。
他問,“那日,在箭殺斑斕虎時,可有人同虎相斗,擊打過它。”
眾人一致搖頭,他們本連斑斕虎的面都沒見到,何來搏斗?
得此答案,蕭晏眸亮起一分。
他轉又問仵作,“虎牙看的如何?”
仵作道,“當是被擊打而斷。”
蕭晏再問,“虎面骨架的裂,可是撞擊重形?”
仵作蹙眉搖首,“不好說!”
只再觀虎牙,“殿下,這打斷虎牙的利有些奇怪,當是及細之,這……”
“看看這個?”蕭晏從袖中掏出半截玉鐲。
仵作接過比對,“符合,但……”
“但是,這鐲子虎口早該碎數瓣,斷沒有擊斷虎牙的可能,對嗎?”蕭晏拿回手鐲放好。
“不,有可能。”林方白和鐘如航相視一眼,同時口。
林方白道,“如果對方是個高手,以掌力催之,將玉鐲為暗,一切便合理了。”
話音落下,他整個嚇了一跳。
只抬首看蕭晏。
蕭晏低頭看著手中玉鐲,眉眼有神,眸中有。
他一笑,一行清淚便落下來。
第35章 、
這是昌平二十八年的上元日。
是個極好的日子。
蕭晏坐在清輝堂的正殿里, 看參與這次被他問話的諸人。
林方白,鐘如航,左禮, 賀蘭儀都是自己人, 剩下的三個金吾衛是蕭昶的人,還有一個仵作大理寺出,原也抬不到面上。
但是這個仵作知曉了這件事的關鍵。
斑斕虎被殺前,是被秦王妃的手鐲為暗擊暈的。
蕭晏揮手將人都散了, 只道今日之事,不得外傳。
說歸說,到底不是他的人, 他自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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