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蕭晏終于出聲。

*

夜深人靜，蕭晏熄了燈，落下簾帳。

“阿照，十月初十，是我們大婚的日子。你開心嗎？”

“殿下，明日傳個信給霍靖，把我功夫散盡的事告訴給他。如此我便失去了價值，大抵可以安心侍奉您。”

葉照雖然沒有直面回應蕭晏，然這個回答依舊讓他高興。

說了，擺霍靖，安心留下。

當真是失了功法，葉照睡的昏沉。

翌日，還是蕭晏看著實在日頭高照，忍不住將人從被中抱出。

他給睡眼朦朧的人細白手腕上，套了個鐲子。

葉照睜眼看過，彎了彎眉眼，“謝殿下。”

“這是母妃的陪嫁。”蕭晏親了親額頭。

散了睡意，復了清明。

葉照便沉默起來。

本就不善言辭，眼下閉了口，整個人看起來便更寂寥了。

蕭晏明白的狀態，什麼也沒有，唯一儀仗的便是一功夫，眼下也沒了。

自然會害怕。

但不打，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婚期愈近。

都會過去的。

只是肩骨的傷愈合的緩慢，一點細小折騰便能讓痛上許久。還有掌力傷，雖不嚴重，但如今不過一個尋常人，便也不宜走奔波。

蘇合看了兩回都這般說，蕭晏便止了下山的心。

只加強守衛，畢竟近十日過去，那只斑斕虎還未捕獲。

九月初一這日，兵部送來急公務。

事關邊防，蕭晏傳秦王府全部屬臣和兵部員，聚驪山開加議會。

這日，山中下雨了。

葉照站在臨窗的位置，從雨落看到雨停。

看一架架馬車上山，一位位員行匆匆。

到底心中愧。

其實蕭晏一人下山便可，無需這般勞師眾。

他不離開，無非是因為。

但到底是真心離不開，還是占有不肯放手，葉照辨不清，也不想辨清。

只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雖然，蕭晏還沒有答應會救護阿姐。

但是葉照想，當年掌天下的人，心中當是有蒼生的。

而自武功全失的那天起，就可以隨時離開，拖到今日，不過是尋一個最好的契機。

葉照看一眼傍晚雨后的天空，披了件青纏花的披風，持一把同油紙傘，拎上食盒，由侍衛護著，去了紫英殿。

“殿下今晚何時回千象殿？”

“還要晚些。”

“那妾等你，與殿下同歸。”

“不困嗎？”偏殿里，蕭晏忍不住掐面龐。

葉照含笑搖頭。

蕭晏是一個時辰后，散的會。

出來時，已是月上中天，卻未見到葉照。

遂問左右，“王妃呢？”

“王妃說困了，先回寢殿。”

蕭晏笑笑，上了馬車，催促快行。

“王妃呢？”千象殿，蕭晏一般問話。

侍者訝異，“王妃不是給殿下送宵夜去了啊？”

蕭晏眉心陡跳，立時傳人尋找。

他本能反應，葉照走了。

然一刻鐘后，林方白回來稟告，下山唯二的兩條路只有車印，沒有腳印。

蕭晏松了口氣，沒有走。

難不是迷路了？

也不對，千象殿到紫英殿，走過多趟，斷不可能迷路。

被霍靖帶走了？

也可不能，霍靖這般帶走沒有任何意義。

蕭晏突然眼前黑了黑。

驪山之中，還有一頭未捕獲的斑斕虎。

“把五殿下給本王來，把他的人全部歸在你麾下。”蕭晏厲聲道，“以紫英殿為軸心，以紫英殿至九曲臺之距離為軸，給本王把驪山翻過來找。”

斑斕虎，出雙對，聞識人，不死不休。

是殺了斑斕母虎，亦是被虎染一。

月向西落，水向東流。

蕭晏坐在千象殿的正堂中，看著門口沒的影，一顆心沉下去。再看，也沒有回命的侍衛，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一顆心又懷揣了一點希。

東方出魚肚白。

蕭晏撐起子起，安自己。

不怕的，不會有事的，都能徒手劈死一只老虎！

可是，可是武功盡失了……

日頭偏轉，晨曦初。

山中高舉的火把滅了焰火，如同一個生命的消失。

在九曲臺至東的山澗中，鐘如航帶隊發現了正在酣睡的斑斕虎，如今已經他們被箭死。

蕭晏得到信的時候，整個人松下一口氣。

抓住了便好，人左右是跌在哪里了，可以慢慢找。

然而，撥開人群，俯而的時候，蕭晏如被雷擊。

距離斑斕虎不遠，有一把殘破的油紙傘，而斑斕虎邊還有半截青布料……

“愣著作甚？”蕭晏蹙眉，“去找王妃啊！”

“快，都給本王去找……”

“去找啊！”他吼道，拂袖轉離去。

然，才走去一步，便踉蹌跌了下去。

“殿下！”鐘如航一把扶住他。

“去……”他氣若游，指著山澗，“把那畜生，開膛！”

數百斤中的猛，開膛掏胃，自需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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