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殿下……今夜去清輝……”捂著口，話未說完，一口便噴了出來。

“本王去哪去……”蕭晏怒而回，便見人眉眼虛弱，襟染的靠在側壁上。

“別過來，離我遠些。”葉照闔著眼，連看他的力氣也沒有，提著氣道，“殿下去清輝臺歇下吧，容妾調服心法……”

“我去傳醫，去喊蘇合……你撐著些。”蕭晏雖也學武，卻不曾接過這種純的家功夫，便也不識此道。

“他們來之無用，妾自己調服便可。”

蕭晏想要給拭一拭汗，將敞開的襟掖好，卻被葉照再三推開了。

“別挨近我，我控不了外泄的真氣……會傷到殿下。”葉照出口氣，口卻更加起伏不定，面從蒼白轉向清蒼。

眼下誰也不得，周的道脆弱又敏，上者傷，更是有筋脈皆斷的可能。

其實若直言自個筋脈俱毀，大抵蕭晏早就走了。

但想不到這層，也不敢想這層。

于是蕭晏便立在榻畔，沒走。

甚至不知哪筋搭錯了道，“你就這般嫌惡本王，為了推開本王，自傷這樣？”

他覺得自己這話十分準，掐到關鍵。

不是自傷嗎？

騙騙旁人便罷了，誆他還了些。

試問若是今日不曾解開彼此藏的，也敢用這高深的功法嗎？用了不怕被他發現端倪嗎，出真實的份？

張掖葉氏七星刀的功力和絕跡武林的九問刀功力相比，再怎麼不懂行的人也能看明白兩分。

這樣一想，蕭晏冷哼一聲。

他如何想的到，真氣外泄，心法不穩，恰恰是今夜被揭了份、兩世擾在一起，了心神所致。

葉照聞言，竟是睜開了雙眼。

看著他，突然角提起一點弧度，一個漂亮又虛弱的笑緩緩漾起。

蕭晏順手來一把巾帕，湊給汗。

兩人距離三寸，葉照又吐了口。

跡濺在蕭晏手中雪白的巾帕上，濺在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他眸打、破碎，扔下巾帕，出了翠微堂。

卻也沒回清輝臺。

一炷香后，他拉著睡眼朦朧的蘇神醫，立在翠微堂外院，看寢殿一室燭火高燃。

“這、請我也沒用。且得等自個調服完畢，我最多看看是否損了筋骨，傷了元氣。”蘇神醫哈欠連天。

就算是賣給秦王府了，也沒有這麼剝削人的。

覺都不給睡了。

“什麼時候調服好？”蕭晏問。

蘇合拍著，“那你得問。”

蕭晏抬起步子，走一步，又回頭。

低頭看自己指尖未干的跡。

這回，他是真不敢靠近了。

平旦時分，東方出魚肚白。

靜燃的燭影晃了晃，偏倒半寸。

“可能好了，可能廢了……”

蘇合嘀咕道，被人眼刀剜過，閉又張，“殿下可以去看了。”

床榻上，蕭晏給沉沉合眼的人蓋好錦被，落下帷帳。

然后扶出一只手給蘇合。

蘇合搭上脈，半晌松下一口氣，“無礙了，沒有毀筋傷脈。好好養著，補足元氣便罷。”

“什麼時候能醒？”

“這一夜折騰，您總得讓人補一日半晌吧。”蘇合用玉笛敲著眉心，可憐自己還得去調方熬藥。

一日半晌也撈不到。

*

這一日半晌，于蕭晏格外漫長。

原本因明日便是前往驪山夏苗的日子，今日他便也未去上值，想同一道整理。

他盼了許久的。

攜同行共游，觀山河、看日月。

出行前，便與窗下閑話，看收拾行裝，看他煮茶添畫。

誰曾想，鬧這幅模樣。

清輝臺中，林方白和鐘如航過來向他匯報了一些事宜。

話便扯到了昨夜“問香樓”一事。

林方白道：“泊舟，真不是你下的手？”

鐘如航道，“不是你嗎？你的暗子營多來奇人異士。此等事比我城防軍好用。”

林方白搖頭，“三十江湖名劍手一個時辰死了一半，再看那荀茂死相，對方乃絕頂高手，當世無幾。”

“絕頂高手，當世無幾。”鐘如航剜他一眼，“你又是這話。當年西域雪山一戰，你歸來便是這番說辭。說是當世無幾，四年就讓你上兩個。”

林方白道，“我覺得是一個。”

“此話怎講？”

論到功夫與高手，秦王殿下的兩位武狀元便起了興致，聊起天來就當秦王不存在。

鐘如航著急地問。

林方白答，“今早我去看了眼荀茂傷口，還有那十五江湖手的致命口，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鐘如航見對方不似玩笑，便也認真思索。

突然間，提了聲響，“不會是這致命招式，同當年你那一戰，是一樣的？”

林方白頷首。

鐘如航默聲。

片刻道，“若當真同一人，要是能讓效命于殿下，那才妙哉！”

林方白重重點頭，“我定拜他為師。”

鐘如航亦點頭稱是。

“你兩都武狀元了，這麼快就要叛了本王，另投他門？”上首，蕭晏的聲音涼涼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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