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永寧侯府海棠苑,云卿立在帝王前為他整理著玄龍袍。
外面天昏暗,才將將到卯時一刻。
“臣妾還有些事要理,就不與陛下一塊回宮了。”
說完,打了個哈欠,拖著疲的子靠回了引枕。
蕭痕撈過一旁的墨玉腰帶系上,緩步走到榻邊,俯了的臉。
“你別跟著朕起來折騰,你不聽,撐不住了吧?”
皇后娘娘眸圓瞪,“還不是被你鬧的,我才睡了一個多時辰。”
昨晚某人像是了什麼刺激似的,足足鬧了大半個晚上。
還說什麼他們房花燭夜因著兩個小東西沒降生,白白浪費了那良辰景,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重新再做一回新郎。
看他就是在吃程霖的醋!
這種事也要爭個輸贏,半點虧都不肯吃,這要是傳出去,看他那張龍臉還要不要。
惱怒間,面頰上有滾燙的熱意暈染開來,慌忙偏頭,堪堪躲開了他的薄。
“早朝時辰快要到了,你還鬧。”
沒能一親芳澤,皇帝陛下也不失落,手勾住的下顎后,又朝湊了過去。
云卿知道他的子,若不他如愿,他能一直磨蹭下去,最后再派人進宮取消早朝。
主迎上他的薄后,圈住他脖頸與他糾纏了一番。
“乾寧殿的案上還有很多政務要理呢,你真不能耽擱了。”
蕭痕下眸中的暗,寬大掌心覆在了泛紅的面頰上,輕輕著。
“不想見就不見,朕派幾個暗衛日夜守著,沒機會尋死了。”
無人在意李氏的死活,之所以阻著不讓去死,無非是不想背負不孝的罵名。
若沒世俗人倫約束,隨便找個地方將打發了去,由自生自滅。
可如今們姐弟都高位,無法再隨而為。
“嗯,等我見過了阿錚后再決定吧。”
“……”
送走帝王,云卿又鉆進被窩,一覺睡到了辰時末才幽幽轉醒。
剛洗漱完畢用過早膳,云錚便回了府。
他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徑直到海棠苑見云卿。
“阿姐的子養得如何了?”
昨晚有帝王在,他不好詢問的近況,如今只剩姐弟倆,說話便了許多顧慮。
云卿招呼他坐下,笑道:“距離生產都三個來月了,早養好啦,你不必擔心我。”
云錚觀面紅潤,比剛分娩那會確實好了許多,便不再多問。
“阿姐今日留下,是決定去見麼?”
他那姐夫恨不得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姐,突然同意留在侯府,絕不是讓歸寧小住。
云卿沒回答這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鋒,“昨晚的事我有所耳聞,你還堅持過幾年再娶韻兒麼?”
裴韻什麼心思,多能猜到一些。
那丫頭無非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金尊玉貴的小侯爺小國舅,心里產生了自卑,生出了退意。
就好似一年前的。
若阿錚不提婚事,那姑娘恐怕還會繼續胡思想患得患失。
兩人之間的隔閡一旦大了,矛盾也就多了,走著走著,說不定就弄丟了彼此。
一路同甘共苦的走過來,若真的因一些外在因素葬送了這段,未免也太過可惜了。
云錚從椅子上站起來,拱手朝施禮,“我原本也是要與阿姐商議這事的,既然你提了出來,那我便與你明說了。”
一聽這話,云卿就知他改了主意,輕笑道:“你但說無妨。”
云錚低垂著頭,語調平緩的將自己的打算簡述了一遍。
“阿姐覺得如何?”
云卿蹙起了眉頭,不太贊同的道:“兩個月完婚也太趕了些,你之前不是不著急麼?怎的突然這般匆忙?”
云錚抿了抿,慍怒道:“們都盯著永寧侯夫人的名分,我怕再拖下去會生變故,韻兒心弱,經不起什麼大風浪。”
通過昨日的事,他看了盛京那些貴們的心思。
排韻兒,嘲笑韻兒,刺激韻兒,不就是想知難而退,將侯夫人的位置讓出去麼?
以前他不懂這些齟齬手段,如今見識到了它的厲害之,自然得防著。
云卿斂眸思忖了片刻,開口道:“行吧,既然你們決定兩個月完婚,那就聽你們的,等會我派人去將族長請過來,命他著手辦這事兒。”
“多謝阿姐。”云錚又拱手作揖。
想起昨晚帝王在書房里與他說的事,遲疑了片刻后還是決定如實相告,“阿姐,陛下打算派我去鎮守北境。”
云卿霍然抬頭,眼底蘊出一抹驚詫之。
“你不是已經上了兵符麼?陛下為何還要讓你領兵?”
見他眸復雜,很快猜到了什麼,面也漸漸凝重起來。
那人是在給吃定心丸,用行告訴儲君之位不會易主。
“阿姐……”云錚輕輕的喚,又試著詢問,“你與陛下之間是不是生了什麼隔閡?他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來安咱們的心?”
云卿扯了扯角,出一抹苦的笑,“我曾質疑過高祖皇帝對孝慈皇后的,覺得他所謂的摻雜了太多的利弊得失。”
原來是這樣!
云錚瞬間明白,“陛下以為你在質疑他對你的,便用兵權打消你的顧慮?”
“或許吧。”云卿手了發脹的眉心,嘆道:“我確實質疑過,覺得他日后為了平衡朝局會廣納妃嬪,
或許這并未他本意,但那高位,他也有諸多的無奈,我不能尋死覓活阻止他納妃,便只能盡早鋪路。”
云錚眨了眨眼,不太相信他那姐夫能容得下別的人。
他敬畏君主,打從心眼里佩服今上,覺得那人不像是個薄寡義的負心漢。
當然,為了平衡朝局,說不定他最后真的充裕了后宮。
“那阿姐是何想法?我該領兵去北境麼?”
他們都知道有三十萬云家軍做靠山,只要太子不平庸不昏聵,日后定能順利登臨帝位。
四年前諸皇子意求娶永寧侯府嫡,不就是為了求得這三十萬云家軍麼?
如今帝王親自為太子鋪好了路,們似乎沒法拒絕。
云卿起走到窗前,靜靜地凝視著外面盛開的海棠,陷了兩難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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