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樓，迎面就撞上了往里走的小王子。

微微一怔，大步朝他迎去，見他襟上沾染了斑駁跡，急忙詢問，“是不是傷了？”

烏圖抿著薄，面有些發白，“殿，殿下，我沒事，我沒事。”

永樂仔細瞧了瞧他上的，確定不是從他流出來的，這才稍稍放了心。

“沒事就好，我剛才一直坐立不安，還以為你……沒事就好。”

烏圖紅了眼睛，帶著哭腔道：“我是沒事，可我師父不太好，他被那領頭人一劍穿了心臟，恐怕兇多吉。”

‘嗡’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永樂的腦海里炸裂了似的。

足足怔愣了數息，才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扣住烏圖的手腕，聲問：“你，你說誰被穿了心臟？”

“冥起。”烏圖哽咽開口，“他為了護我腹背敵，中了那領頭人致命的一劍。”

永樂踉蹌著朝后退去，抵在茯苓上才堪堪穩住形，心口的痛越來越濃烈。

所以不是烏圖出了事，而是那人出了事。

都說相的人心意相通，一人出事另一人可以應得到，口口聲聲說不了，放手了，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怎麼可能會不他呢？那是此生的執念啊！

“殿下。”茯苓在耳邊低喚，“您清醒清醒。”

永樂深吸一口氣，強下心的惶恐與不安后，緩步走到烏圖面前。

“冥起那邊有太醫院施救，不會出事的，你了驚，先回驛館歇著，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烏圖抿著沒說話。

他其實很想去看看師父的況，這是那人第二次以命相護了，此等坦君子，值得他欽佩。

可他又擔心自己去了公主不愿去。

這個時候，那人最的還是公主的陪伴吧？

永樂見他不語，只能轉眸對陪同他一塊過來的李遮道：“本宮要宮面圣，有勞李副統領護送駙馬回驛館。”

李遮拱手應了聲‘是’，帶著烏圖朝外面走去。

永樂心系陸廷，不曾察覺出他的異樣。

目送兩人離開鋪子后，這才招來一暗衛詢問詳細經過。

待了解完況，得知陸廷被程霖送往了盛家老宅，急忙吩咐茯苓去備馬車。

…

盛家。

一盆盆水從室端出來，外屋里都彌漫著一濃郁的腥味。

盛淵幾次想進去看看外甥的況，都被程霖給攔了下來。

“您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可別嚇出個什麼好歹來。”

“……”

盛淵見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蹙眉問：“你們不是好兄弟麼？他心口都被捅了個對穿，你一點也不著急？”

程霖聳了聳肩，“生死有命，著急也沒用啊。”

眼看老家伙就要發飆，他急忙收起那賤兮兮的模樣，低聲音道：“十七年前他被他繼母一刀捅在心口，您猜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盛淵微微一怔。

外甥有說過他曾在云氏手中死里逃生，可沒有告訴他那毒婦下了什麼死手。

“趕說，別賣關子。”

程霖撇了撇，“他心臟長偏了，如果出手快準狠的話，反而捅不到他的致命，

當然，那領頭人力渾厚，震傷他的心脈是必然的，至于傷到何種程度，還得看顧院首的診斷。”

心長偏了？

他看他是缺心眼吧！！

盛淵又氣又心疼，傻乎乎的沖上去給別人擋刀，不是缺心眼是什麼？

他們才重逢多久啊，瞧瞧那混賬都幾次傷了？

這麼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還不如死在十七年前呢。

“將軍。”

外面傳來管家的呼喊聲。

盛淵了眉心，問：“何事？”

“永樂公主到訪，正在前廳候著呢。”

盛淵起準備出去，被程霖給拉住了。

“好舅舅，您可別攪和了，讓公主過來好好心疼心疼一下吧，不然木頭這罪豈不是白了？”

盛淵睨了他一眼，氣笑，“為了追媳婦，把命都搭進去，你們可真夠出息的。”

說完，他猛地甩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回了正院。

程霖朝愣在門口的管家道：“還杵那作甚，趕去引殿下過來啊，記得把你家表爺的況說得更重要些，明白了麼？”

老管家猛地反應過來，“明白，老奴明白了，多謝程世子指點。”

程霖擺了擺手，踱步朝室走去，他得提點提點顧老頭。

永樂在管家的指引下來到后院，走進堂屋時，見顧院首正神凝重的坐在桌前寫藥方。

沒有上前打擾，而是朝靠在屏風旁的程霖走去。

“本宮聽說陸公子為救駙馬重傷，特意過來瞧瞧，他的況如何了？”

程霖退到一旁，“殿下自己去看唄。”

永樂知道他是個什麼渾樣，也不與他多說，繞過屏風走進了室。

陣陣腥味撲面而來，下意識攥了垂在側的拳頭。

視線掃過床榻，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著死氣的面容，雙瞬間發，怎麼也邁不開腳步了。

這還是活人麼？

為何連心口都不再起伏？

他是不是已經……

某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跌跌撞撞沖到了外屋。

程霖已離開，屋子里只剩顧院首一人。

扶著屏風，聲問：“顧，顧老，陸廷他……”

“況很不樂觀。”顧院首接過話鋒，“能不能醒，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意念了。”

“……”

永樂再折返回來時，心已經平復了許多。

在榻邊坐下，緩緩手撈起他的手，在自己面頰上輕輕挲。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不用偽裝冷漠，也不用偽裝很滿意與西越的聯姻的樣子。

到底是刻骨銘心的過啊，傾盡一輩子都剔除不了的深，如何能在短短數日忘得一干二凈？

“你醒過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去西越啊？”

淚水奪眶而出，順著面頰滾落到男人的手背上，暈開一朵朵凄的花案。

他依舊毫無生機的躺在那，好似化風而去了一般。

…

烏圖回到驛館洗漱更，在室里靜坐了半個時辰后，命人將幾位西越禮來了正院。

“殿下，您真的無礙？”烏雅細細打量著他，明顯已經知道了他遇刺的事。

烏圖攤了攤手，“我沒事，皇家暗衛將我護得很好。”

“呵。”烏雅冷哼出聲，“這是南蕭守衛不力，明早我便上書，請南蕭皇帝給咱們一個說法。”

烏圖沉了片刻，開口道：“明日咱們啟程回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