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里，不相信他會下水去救郭嫣然。

可理智告訴，他們是表兄妹，表妹落水，他出手相救理所應當。

而且不是盼著他能夠立后嗎？

如今有了皇后的人選，應該松一口氣才對，為何還那般的難以忍？

青蘭觀察了一下主子的臉，見面愁苦，猶豫著要不要將打聽來的消息告訴。

云卿察覺到了的遲疑，扯笑道：“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說吧，我沒那麼脆弱。”

青蘭抿了抿。

不脆弱麼？

現在瞧弱不風呢。

心一橫，咬著牙道：“郭大小姐確實落了水，郭府的婢小廝也都說是陛下救了。”

云卿聽罷，緒倒是沒有多大的起伏，又偏頭朝窗外盛開的牡丹去。

之前是蘇家，如今是郭家，以后還有盧家，姚家，林家，數不勝數。

帝王側，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如今可還在郭府？”

青蘭看著恍惚的神，雙眸漸漸變得潤。

真正想知道的，恐怕是陛下會不會來侯府向解釋郭家的事吧。

可結果要讓失了，陛下早就離開郭家回了宮。

“沒在，已經回宮了。”

云卿的眸子里蘊出朦朧的水霧，愣愣地朝院門口去。

目所及一片姹紫嫣紅，獨獨沒有那抹驚艷了生命的影。

青蘭緩緩手抱住，“姑娘，您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

陛下也太絕太心狠了，姑娘不過是與他頂了兩句而已，他便晾著，任在這侯府里黯然神傷。

今日出了那麼大的事，整個盛京都傳遍了，他也沒有半句解釋。

不說解釋，連面都不一個。

姑娘進不了宮，也不了乾寧殿，便只能獨自在這落淚。

如果這就是以后要過的日子，寧愿假死出京，徹底的遠離他。

云卿靠在青蘭的肩頭發了會呆，等緒稍稍穩定后，這才開口道：

“哭有什麼用？難道能擺眼下的困境不？”

說完，手將推開，撈過簍子里的針線布料開始制起來。

他如果決定放棄這段孽緣，會笑著與他劃清界限。

不過在劃清界限前，要想辦法見他一面。

憑什麼他說開始就開始，一旦結束連句話都沒有轉就走？

即便要分開，也得當面把話說清楚。

…

慈安宮。

蕭痕大步走進正殿，他也不行禮，只靜靜地站在榻前，冷眼注視著端坐在上面的太后。

“母后非要著兒臣與郭家生分麼？”

太后捻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緩緩睜開了雙眼。

的視線落在兒子上，原本慈善的面容漸漸變得犀利。

“后宮需要平衡，不能一家獨大，你學了那麼多年的帝王之，別跟哀家說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蕭痕冷冷一笑，“所以您就縱容郭家用這等齟齬手段將嫡塞給我？”

‘啪’的一聲脆響，太后狠狠將佛珠拍在了桌面上，疾言厲道：“即便沒有郭家，也會有別的世家，

哀家同意冊封云氏為妃，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你該知足，而不是費盡心思的想要立為后。”

蕭痕微微瞇眼，盯著太后嚴厲的目瞧了片刻后，突然笑了起來。

“朕不打算迎云氏宮了，為后也好，為妃也罷，對而言都不過是束縛，是牢籠，

與其看在后宮凋零，最后香消玉殞，不如放自由，讓在外面隨心所的生活，

朕若想了，便去侯府瞧，與做一對無名無分但自由自在的假夫妻也好。”

說完，他轉朝殿外走去。

太后看著他冷絕的背影，一下子慌了神，猛地從榻上站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

有種預，若今日就這麼放任他離開，他日去宗室擇子立儲將為現實。

眼看他還在往前走，忍不住拔高聲音喝道：“哀家命你站住，聽見了沒？”

蕭痕緩緩停下腳步，不過并未回頭。

太后急匆匆的下臺階，快步走到他面前，冷眼直視著他。

“你剛才那番話是何意？”

蕭痕睨了一眼，淡聲道：“您不必質疑自己，便是您想的那樣，朕此生……不立后，不納妃。”

太后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滿臉的痛心疾首。

“你，你……”

蕭痕迎著的目，又繼續開口，“您將那些世家塞給兒臣又能如何？難道您還能左右兒臣的房中事嗎？”

太后氣極，猛地揚起手，作勢就要掌摑他。

可最后還是理智戰勝了沖，手掌停在了距離兒子臉龐不足半指的位置。

緩緩收回手，冷笑，“哀家可真是生了個癡種啊，你不孕育子嗣，對得起蕭家的列祖列宗嗎？”

蕭痕往后退了兩步，一字一頓道：“宗室子弟亦是蕭家脈，立儲并無不可。”

說完，他朝太后深深行了一禮，大步走出了正殿。

太后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直直朝前栽去。

跪在一旁的綠藥姑姑見狀，急忙沖上來扶住了搖搖墜的子。

“娘娘，您息怒啊，可別氣壞了子骨。”

太后著手指向殿門口，怒不可遏道：“他故意氣哀家，你哀家怎麼息怒？

我一再的讓步，同意他冊封云氏為妃，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竟拿皇嗣威脅我。”

綠藥姑姑強行將扶到榻前坐下，一邊給順氣，一邊勸道：

“陛下的子向來冷清，如今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子，這是好事，您別總是往壞想。”

太后狠狠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上面的茶杯茶盞嗡嗡作響。

之前還抱三分僥幸，覺得那混賬對云氏總有厭棄的那一日。

可今天所發生的事告訴，那混賬真的非云卿不可。

若再迫下去，他就敢絕了皇室的后。

二十多年的心啊，如何甘心這皇位再回到那些庶子手中？

“不立后，不納妃，他好得很！”

綠藥姑姑無聲一嘆。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娘娘先別著急，陛下正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難免沖了些，他不可能讓云氏無名無分跟著他的。”

說完，猶豫了片刻，試著問：“您還堅持要下懿旨冊封表姑娘嗎？”

太后的怒火又涌了上來，“為何不冊封？傳禮部侍郎過來擬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