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府安頓妥當后，云婳和司珩又馬不停蹄地了宮。

而此時，魏帝邊的張右青早已等在宮門口恭候二人。

“奴才張右青見過辰王殿下、見過辰王妃。”張右青將拂塵往小臂上一橫，躬上前拜禮。

司珩面無表地對張右青抬了抬手。

“謝辰王殿下。”張右青起，正想繼續說話，卻對上云婳投來的好奇目。

許是沒見過他們這種宦，小王妃琉璃般澄凈的眼睛就那樣清清明明地看著他，沒有嫌惡，沒有鄙夷，有的只是純粹的好奇。

似是覺得這般盯著他看不好，小王妃彎了彎眼睛，出一個得的淺笑。

張右青同樣笑笑地對云婳回了一禮，當視線下移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時，他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欠在旁邊引路，邊走邊說：

“圣上得知二位今日抵京，早早便讓人將嶼霽殿收拾妥當了。王爺和王妃一會兒看看殿里還缺什麼，奴才讓人去添置。”

“有勞，張公公。”云婳禮貌地對張右青道了聲謝。

司珩略顯詫異地側頭看向云婳，顯然在他的觀念里自是不必與張右青說謝。

云婳了司珩的手心，對他眼睛，意思在說：禮多人不怪嘛。

司珩角輕揚，深邃的眸子里好似藏著細碎的月，弓起食指刮了下云婳小巧高的鼻梁。

幾人說話間，便到了嶼霽殿。

宮門打開的一剎那，萬象更新，再無半分曾經衰敗荒蕪的模樣。

雕梁畫棟飾一新，滿院應季花卉競相開放，院子西側還鑿了一汪水渠，兩排宮人躬垂手立于門側，齊聲道：“恭迎辰王殿下、辰王妃。”

司珩眸涼薄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冷嗤了一聲。

看來朝中之勢已到了即將離皇帝掌控的局面，竟然都開始對他這個棄子花心思了。

張右青暗暗觀察著司珩的神，后背不覺生出一層冷汗，賠著笑臉，小心地說：“圣上和皇后對您和辰王妃回京甚喜，眼下正在紫霄殿等著您呢。”

司珩嘲諷地勾了勾角，這般違心的話，他說得倒是自如。冷瞥了張右青一眼，徑自拉著云婳的手朝殿走去。

張右青見怪不怪地抖了抖拂塵，臉上依舊維持著笑耐心地等在宮門外。

云婳雖知司珩和圣上父子薄，皇后又非其親母，但還是不自主地生出幾分見家長的張。

云婳換好事先準備好的宮裝，攬鏡自照確認端莊得后，站在司珩面前輕輕轉了一圈，問：“殿下，我這樣穿可以嗎？”

水碧的襦隨著小郎的旋轉，好似盛開的荷花層層疊疊地葳蕤綻放，淺的束帶勾勒出不足一握的纖腰，得如詩如畫。

司珩眸微，單手勾住云婳的腰將人攬懷中，用輕輕了額間那抹嫣紅的花鈿，毫不吝嗇地夸贊：“本王的婳婳好看極了。”

云婳被司珩的夸得心花怒放，捧起他的臉，親了下他的角，彎彎的杏目燦若星辰，驕傲地說：“我的殿下也好看極了。”

司珩低聲笑了起來，疏冷的漆眸因著那笑而格外昳麗荼蘼，他抬手了云婳的臉頰，嗓音沉磁：“小呆子。”

春風掠過敞開的軒窗，送一室清新的花香，就連空氣中浮的微塵都在甜地跳躍。

“我才不呆呢！”云婳吐吐舌頭對司珩做了個鬼臉，而后哄小孩般牽起司珩的手，聲道：“我們走吧，別讓圣上和皇后等著急了。”

司珩應了聲好，握著云婳的手闊步朝外走。等在殿門外的張右青見兩人出來，忙迎上前躬帶路。

兩刻鐘后，紫霄殿。

神態疲乏的魏帝在瞧見司珩和云婳進來的一瞬，暗淡的眸子倏爾亮了下，他打量著三年未見的小兒子，還有那個他未曾謀面的小兒媳。

眼前的小兒子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他看向他們的眼神還是一貫的漠然冰冷。

但他卻會一直牽著他旁小郎的手，更會在小郎邁過門檻時，細心地幫提起曳地擺。

魏帝眼中稍縱即逝地閃過一抹笑意，先一步開口：“老七來了。”

司珩瞥向上首的魏帝和蘇皇后，扶著云婳行了一個疏離的禮。

魏帝意料之中地笑笑，讓二人坐下說話。

云婳抬眸向魏帝，雖然能明顯看出他的疲乏，但卻不顯老態，反而是龍睛目，自有一威嚴的俊。

云婳又歪頭看看司珩，也是，能生出這般仙逸出塵的兒子，當爹的容貌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思緒縹緲間，忽然聽見魏帝問：“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云婳沒想到魏帝會同說話，立時正襟危坐，恭謹答話：“回圣上，一切順利。”

魏帝點點頭，又問了些尋常的客套話。

而他邊的蘇皇后始終未發一言，只是靜靜聽著，淡淡看著，好似一尊與世無爭的慈佛。

一盞茶后，魏帝向司珩，對他道：“老七隨朕到殿，朕有話同你說。”

司珩沉默地跟著魏帝起，卻還不忘在云婳耳邊叮囑：“別怕，有事就大聲喊我，我就會出來。”

“嗯，我知道了。”云婳對司珩甜甜一笑，讓他不要擔心。

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的蘇皇后看著輕輕耳語的云婳和司珩，古井無波的目罕見地掠過一波瀾。

這郎妾意的一幕多麼悉，悉到有些刺目！

魏帝和司珩離開后，大殿只剩云婳和蘇皇后。無人說話的大殿靜得出奇，尷尬得詭異。

相顧無言的兩人靜坐了片刻后，大殿響起蘇皇后平淡如水的聲音：“琴素把本宮給辰王妃準備的見面禮拿來。”

名為琴素的宮端著一個托盤走到云婳邊，托盤之上是一枚通溫潤、澤飽滿的翠玉鐲。

日之下，能清晰地看到玉石之細膩的紋理，如同山川云霧，又似溪流潺潺，堪稱巧奪天工的珍品。

蘇皇后看了眼云婳上的襦，淡聲開口：“這玉鐲同你上的子正相稱，你戴上吧。”

云婳有些寵若驚地向蘇皇后，推辭也不是，直接拿也不好，一時間陷進退兩難的境地。

蘇皇后端起桌上的茶盞，優雅從容地抿了一小口潤，對琴素道：“幫辰王妃戴上。”

“是，娘娘。”琴素說著，將托盤放在云婳旁的矮桌上，小心翼翼地拿起玉鐲，恭聲道：“辰王妃，容奴婢幫您戴上。”

云婳見狀也不好再推辭，福對蘇皇后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禮：“謝娘娘恩賜。”

蘇皇后輕嗯了一聲，放下茶盞，將手搭在琴素遞來的小臂上，道：“本宮乏了，先回宮了。”

云婳恭送蘇皇后離開，著那道高貴清雅的影，茫然地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玉鐲。

蘇皇后竟對沒有一刁難，反而送了一個大禮？難道真像傳言中所說的那般寬厚慈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