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安看向坐立難安的云姝，心地陪說話：“漂亮姐姐，你家住哪啊？”

“東城街的云府。”云姝小聲對顧銘安道，那聲音小得生怕沈既白聽到一樣。

但沈既白還是聽到了，而且向來岑寂無波的黑眸掠過一稍縱即逝的訝，審視地看向云姝，問：“云驍是你什麼人？”

云姝雖然詫異沈既白竟然認識自己二哥，但還是克己守禮地低聲答話：“是我二哥。”

沈既白看了眼云姝的側臉，略略頷首，轉頭向窗外，沒再說話。

原來就是啊……

顧銘安聚會神地聽沈既白和云姝說話，黑亮的眼睛來回轉，忽然天真無邪地問：“漂亮姐姐，你長得這麼好看，一定許了人家吧？”

云姝被顧銘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礙于沈既白在這兒，只能輕輕搖了搖頭，頭上的淺綠流蘇玉簪亦跟著輕微擺。

而向窗外的沈既白用眼角余瞄到了那抹晃的淺綠。

顧銘安拍著手，興地說：“好巧，我義父也沒親呢。”

啊？云姝似懂非懂地看了看顧銘安興的小臉，但又不敢多想。

畢竟坐在上首的男人，雖然有一張得天獨厚的神之貌，但他上卻有一種威嚴肅然，周氣場強大到令人不敢直視。

顧銘安悄悄打量著沈既白的神，義父依舊是神疏淡的模樣，卻并沒有喝止他說話。

于是，顧銘安又轉了轉眼睛，小一咧，快步跑到車門，對車外的藏冥道：“藏冥停一下，我要如廁。”

云姝聞言跟著起，下意識地說：“那我陪你一起去？”不太想，也不太敢和沈既白單獨待在這車廂里。

顧銘安小臉浮上一為難：“我是男孩子啊，漂亮姐姐跟著我不方便吧？”

云姝一想也是，略顯尷尬地又坐了回去。只是隨著顧銘安的下車，云姝坐在凳子上，一點又一點地往門邊挪。

沈既白收回向窗外的目，看著離他越來越遠，始終低著頭的云姝，沉聲問：“你很怕我？”

“有點。”云姝輕頷首，攥了攥手里的帕子。

沈既白視線落在云姝耳邊垂下的一縷青上，問：“我面目可憎？讓你害怕？”

云姝倏爾抬眸看向他，急聲解釋：“那不是。”

本就婉的含目因焦急，而顯得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粼粼的水，平添了幾分弱憐之。

沈既白見云姝終于敢正視他，冷的角意外地向上一揚，卻沒有繼續說話。

而是把碳爐往離他八丈遠的云姝面前推了推，道：“你鞋了。”

剛才因為張，云姝也沒注意到鞋子，難怪站在下面等修馬車時會覺凍腳，原來是被雪打了。

云姝抿了下，再次看向沈既白，聲音依舊小小的：“謝謝。”

其實，不是怕沈既白，而是不習慣和男子說話。

就像云婳和司珩親這麼久以來，一次都沒和司珩說過話，瞧見他就打怵。

幸好司珩也不愿意和別人說話，倒是彼此都不尷尬。

而就是這樣的人，卻那樣喜歡的妹妹，想想都替婳兒高興，這就是偏啊！

云姝這樣想著，在炭爐邊晃了晃腳丫，畔便淺淺溢出一抹吃到糖般的甜笑。

沈既白淡淡瞥了眼云姝邊的笑，心道：給碳爐就這麼高興？果然是小孩。

良久，去如廁的顧銘安終于回來了，車廂也終于不是落針可聞了。

當馬車駛到云府時，顧銘安看向沈既白，試探地問：“義父，我能告訴漂亮姐姐咱家住哪嗎？”

不等沈既白發話，云姝搶答道：“不用，不用，銘安，不用告訴我。”也不會去，就別麻煩了。

沈既白聞言，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道：“告訴。”

“好嘞。”顧銘安歡快地應了一聲。

轉頭笑著對云姝道：“漂亮姐姐，我們家也在這條街上，再往前一個府邸就是我們家祖宅，怎麼樣很近吧？”

云姝順著顧銘安指的方向看去，們家再往前一個府邸不是鎮北侯的祖宅嗎？所以，眼前的男人是鎮北侯沈既白？

那個威名赫赫，殺敵無數的大將軍。

云姝再次看向沈既白時，目明顯凝著敬意，還帶著點對長輩的尊重。

沈既白面無表地接了云姝的那道“尊重”的目。

“咱們住得這樣近，漂亮姐姐可以來找我玩啊？”顧銘安拉著云姝的手，誠心邀請。

云姝不想騙小孩子，也不想傷小孩子的心，便了他的小臉，溫地說：“銘安來找姐姐，也許更方便一點。”

顧銘安想了想，來日方長嘛，先搭上線最重要，遂乖巧地點頭說：“好。”

***

蒼穹幕落，月上中天。

橙黃的燭火洇出一片暖，線投在旖生嫣的帳，映出一室春華。

云婳抱懷里的被子，死死擋在前，躲在床榻最里側。

“婳婳，聽話。”司珩看向云婳，著急地手去拽在被子外的腳踝。

云婳一手抓著被子，一手抓在床頭，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和司珩來回拉鋸，清水般的眸子又又：“殿下也聽話，咱們不鬧了，好不好？”

司珩直接氣笑了，這是“還施彼”？還讓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