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早朝之上。
侍宣旨,溫亭才下獄,禮部尚書一職由孟文康暫代。
今年春闈將至,此事由孟文康全權負責。
除此之外,京兆府、刑部等部被揪出了多個與溫亭才相互勾結的員,皆被下獄。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下了早朝,不員在低聲討論此事。
有人慨,當真是正好一年。
去歲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孟文康被冤監守自盜流放三年。
而一年過后,大理寺卻查出,原來這一切都是溫亭才的詐詭計,連帶著許鷺,亦只是他用來陷害孟文康的一顆棋子罷了。
如今風水流轉,溫亭才所做的一切幾乎是誅九族的重罪。
而孟文康則已經復原職,原本被查抄的孟府也經由孟家娘子之手重新修繕。
更重要的一點,
若是春闈一事辦得漂亮,那這禮部尚書之位,十有八九就跑不了了。
因此直到走出宮門外,都還有不員在同孟文康寒暄談。
顧凜忱眼眸微瞇,瞧著不遠被圍起來的岳父大人,心地上前“解圍”。
“孟伯父。”
男人的聲音低沉冷肅,姿拔,人群之中極有迫。
幾名員連忙給他讓道。
顧凜忱是陛下跟前的紅人,眼下又了孟文康的婿,于于理,他們都沒道理繼續留下來。
幾人打著哈哈,笑著回了各自馬車上。
孟文康看他一眼,“辛苦了。”
這個案子查這麼久,從許鷺到趙氏兄弟,到俊再到吳瑞和王躍,大理寺的牢獄里,可關了不人。
彎彎繞繞到如今,總算是能將溫亭才押大牢。
但孟文康也知道,此案遠遠不是到此就能結束的,只是圣上未有言明,即使他心中有數,也只能當做不知曉。
眼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兒的婚禮,和不久之后的春闈。
兩人的馬車皆停在宮門之外,顧凜忱還要持圣旨去查抄溫府,便也沒再多留。
翁婿二人如今在某些事上有了默契,對視一眼,顧凜忱目送著孟文康上馬車,便轉離開。
一炷香之后,延福坊。
大理寺卿領著一隊人馬騎馬自圓明街而來,氣勢洶洶。
鐵騎踏過,百姓們議論紛紛。
顧凜忱端坐于高頭大馬之上,冷目眉,氣勢沉戾。
這便是即使他生得不錯家世出眾,娘們對他有心思,也從不敢當著他的面多議兩句的原因。
溫府門前。
顧凜忱一聲令下,敕奕和邢澤帶著人沖,拿人搜家。
寒冬凜月,府門前的積雪尚未完全融化。
有親眼目睹過去歲孟文康被抓落獄場景的百姓“嘖嘖”兩聲,心中暗道,這回的陣仗可比上次大多了。
溫亭才所犯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周遭圍了不人,議論聲紛紛。
人群外邊,一輛馬車恰好路過。
黎束從里掀開馬車帷裳,正好瞧見那明晃晃的“溫府”牌匾,他眼眸微瞇,朝樂川朗聲道,“回府。”
“是。”
馬車調了個頭,往黎府而去,沒多久,便停在府門前。
巧的是,黎束踩著馬凳下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自家剛回來的史大人。
父子倆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視線。
彼此之間心知肚明。
黎博簡見他腳步匆匆,知曉他是在擔心什麼。
黎束不發一言,直接往自己院子而去。
今日清晨剛下過雪,幾株紅梅被薄雪覆著,枝丫微彎,墜不墜。
黎束腳步生風,擺似都要卷起來。
然而一庭院,便見自己一直擔心著的人正興致頗好地在廊道之中逗四喜。
一襲青,鎏金步搖隨著的作輕晃。
“太冷了,不能出去玩。”
“你乖些,待過些日子再帶你出去。”
四喜跟著的尾音,“玩兒...玩兒...”
“出去玩...出去玩...”
看到黎束來了,又扯著嗓子喊,“夫君~夫君~”
嘰嘰喳喳的,還熱鬧。
溫婉婉被這一聲喊得臉紅,毫無威懾力地佯裝生氣,“不能說話。”
小姑娘眉目如畫,瞧著心不錯。
黎束一顆心稍稍落定,似笑非笑地勾起角,來到鳥籠旁邊,屈起手指作勢要教訓四喜。
“傻鳥。”
“別瞎喚,誰是你夫君。”
溫婉婉臉更紅了。
也不管四喜了,將鳥籠塞回他手里,轉回到廊亭之中。
黎束看著的背影,轉手就把鳥籠丟給明霞,寬袖一擺,讓所有下人全都退下。
四喜還不太樂意離開,一邊撲騰著翅膀一邊喊,“婉婉,婉婉...”
“夫君...夫君...”
黎束嫌棄地睨它一眼,話卻是和明霞說的,“帶遠點。”
留在這兒影響他們夫妻相。
“是。”
明霞低著頭應了聲,領著院里的下人們退下。
黎束這才悠哉悠哉地邁著步子,往廊亭而去。
廊亭之中,石桌上擺放著茶,旁邊一個小泥爐,小火煨著一壺熱茶。
溫婉婉知曉他跟過來了,想著他剛從外邊回來,便抬手為他倒了杯茶。
黎束在離最近的那張凳子上坐下,舉起白玉盞,卻沒有飲茶,更像是在把玩一樣。
“心不錯?”
只一句話,溫婉婉便知曉他是什麼意思。
勾著,點了點頭,“是啊。”
嫁給他之后,好像沒有哪天是心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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