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林窈邊坐下,話閑片刻,喜遷宴開始。
孟筠枝站在孟文康邊,同他一起來到大門。
眾人亦跟著一起。
溫亭才就在孟文康后,孟筠枝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識去尋顧凜忱的影。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剛一抬眸,就能到那道視線。
人群之中,幾乎毫不費力地,就與男人那深沉的目撞上。
顧凜忱面上仍舊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但卻幅度極小地朝微微頷首。
那意思,是讓放心。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
孟筠枝抿了抿,不聲地移開視線,看向站在人群之中的孟文康。
他面帶微笑地說著謝的話,拱手道謝,之后,朝招了招手,“姎姎,來。”
孟筠枝知曉他的意思,拎著擺踩上石階,同他站在一。
在他們父旁,是一串早已準備好的大紅鞭炮。
喬遷之喜,應由當家之主點燃鞭炮,以示宅院熱鬧,往后紅火。
這是大靖習俗。
然而今日,孟文康卻讓兒同他一起,足見他對孟筠枝的疼。
孟筠枝揚著粲然笑開,從鄧謙手中接過香條,和孟文康一起,點燃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炸響,捂著耳朵,笑著往孟文康邊躲。
的目落在那串長長的鞭炮上,卻又過鞭炮帶起的煙塵,與那雙幽沉濃郁的黑眸直勾勾對視上。
邊的笑意明顯,落落大方地朝他歪了歪腦袋,清澈的桃花眸里映襯著鞭炮驟然炸開的亮。
站在斜對面的男人姿筆,慣常冷肅的眉眼頃刻間和下來。
而與此同時,稍顯安靜的宅之中,敕奕埋伏在假山之中。
除了他之外,在幾拐角和廊墻周圍,皆安排好了人手。
前廳的熱鬧聲約傳來,敕奕不敢有任何分心。
果然,不過須臾,一名形偏瘦,穿著普通的中年男子從墻頭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庭院之中。
他警惕地四了,確認沒人之后,這才閃了廊道,直接往孟文康的書房而去。
眼看著這人進了屋子,敕奕冷著眉眼,手勢一下,周圍埋伏著的人將書房團團圍困住。
***
孟府前廳依舊熱鬧。
孟文康今日請了戲班過來,吹拉彈唱間,賓客談笑盡興。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子昕低頭,在顧凜忱耳邊低語幾聲。
男人眉目驟斂,視線不聲地掃向溫亭才。
他面上掛著慣常的笑,逢人帶著三分平和,就算是面對級在自己之下的人也是如此。
但顧凜忱知道,在這張笑面虎的面之下,是逐漸遮掩不住的狼子野心。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悄無聲息地退了場。
孟府大門外,鄧謙一看顧凜忱這個時候出來,連忙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顧凜忱說,“本尚有公務在,走得匆忙,若是孟大人問起,你照實說便是。”
鄧謙行禮,“...是。”
子昕已經讓馬夫將馬車牽來,顧凜忱彎腰,踩著馬凳了車廂。
——
大理寺。
昏暗幽森的刑房之中,有一男子被綁在行刑架上,正是剛才潛孟府的那名男子。
他閉著眼,像是暈了過去。
顧凜忱仍舊是那玄黑錦袍,腰間香囊隨著他的走輕晃。
他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眼皮緩緩一,一旁的差役會意,直接舀了水潑了過去。
“額……”
那男子陡然驚醒,乍一見這昏暗的環境,還不知在何。
“...這是哪里...?”
然而待他轉過頭,看到不遠的顧凜忱時,霎時噤了聲。
被顧凜忱抓到,他心里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一旁的差役威嚇著問,“姓名!”
男子懨懨道,“吳瑞。”
“哪里人?”
“京人。”
差役又問,“知道為什麼被抓嗎?”
吳瑞梗著脖子道,“不知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
顧凜忱抬眸睨他,不疾不徐地換了個問題,“說說吧,為何潛孟府。”
“我...”
“之前孟府修繕我來幫工,孟家欠了我工錢,我來討了幾次都沒有結果,所以就...就趁著今日所有人都在前廳,翻進后院想拿點值錢的東西。”
話音墜地,刑房之中陷一片沉靜,只有一旁的火盆滋啦作響。
顧凜忱靠在椅背上,長指在桌上輕叩,“想來是大理寺待客之道還不夠好,才讓你不想據實相告。”
他輕輕擺了擺手,差役直接拎著一壺水和紙張上前,將紙蓋在吳瑞臉上,倒水。
水了紙,紙糊在臉上,周遭的空氣被瞬間掠奪。
“呃呃呃...唔唔...”
吳瑞費力氣,想要多爭取些空氣,可紙張被他越吸越。
幾乎要窒息。
綁著他手的鐵鏈嘩啦作響,然而掙扎只是徒勞無功。
顧凜忱不開口,那紙張便一張接一張地往上疊。
吳瑞脖頸漲紅,青筋暴起,低悶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顧凜忱才緩緩擺手。
差役將紙張全都下來,吳瑞如獲重生一般,涕淚橫流地費力大氣。
“死的覺怎麼樣,要再試一次嗎?”
吳瑞瘋狂搖頭后又點頭,“顧大人,你殺了我吧。”
“是我貪圖錢財,是我的錯,求求你...你殺了我吧。”
“嘖,”顧凜忱睨他一眼,“真沒意思。”
吳瑞這樣的反應,顧凜忱已經全然明白,想必是溫亭才拿了他全家妻兒老小的命,這才得他為他賣命。
顧凜忱看向站在旁邊的敕奕,“把許鷺帶過來。”
聞言,吳瑞倏地抬頭,眼神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