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不費一兵一卒避免一場大戰的消息傳回裕京,周胥珩大悅。
太后聽聞了這個消息,在他給滄州回信時,亦是寫了封家書,讓信使一同快馬加鞭送去滄州。
方志杰被周胥珩派來的人押解回京,再過些時日,新任滄州知府亦會到任。
晚秋時節,初冬將臨。
最近幾日,越發寒涼。
但周菁宓因為答應了小糖豆要教畫畫,亦想著多出門可以幫助自己適應滄州的冬天,因此便時常乘著馬車出行。
裴牧知曉,倒也沒拘著,只是每次都要確保出門時大氅和手爐缺一不可。
華蓋馬車一路轔轔向前,即使窗牖闔上,也能聽到街邊不斷的賣聲和其他熱鬧的聲音。
周菁宓邊揚起抹淡笑。
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便是最好。
只是他們不會知曉,曾經在那樣一個夜晚,有一群人不顧安危深草原腹地,驚險一線不費一兵一卒便化解了一場極有可能發生的大戰。
思及此,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慨。
芍藥和薔薇二人對視一眼,正要開口,便聽到外頭傳來陣陣馬蹄聲。
有士兵自北城門急匆匆。
一路馭馬疾馳高呼,讓街上百姓趕讓開。
周菁宓的馬車亦跟著停在一旁,抬手掀開窗帳,瞧見那士兵去往的方向時,心頭一跳。
那是去往知府衙廨的方向。
而裴牧今日便是在那兒理公務。
周菁宓心中有個猜想,但眼下裴牧正忙著,即使回府也得不到答案,因此待那陣馬蹄聲過后,還是命馬夫往安寧院而去。
只不過今日小糖豆執筆作畫便有些心不在焉,如此況延續至申時過半。
如今的天黑得越來越早,周菁宓瞧了天,便起告辭。
回到將軍府時,裴牧尚未歸來。
先回了暖院沐浴更,因為心中記掛著事,晚膳只吃了小半碗湯膳便命人撤下。
了夜便越發寒涼,這幾日屋里已經燃上炭爐,室還算暖和。
周菁宓僅著單,外頭披了件披風,坐在桌前,垂眸看書。
但如何看得下,一刻鐘過后,書本甚至一頁未翻。
站起,看向角落里的更。
已經戌時過半。
自從知府公務平和過渡,方志杰被押解回京后,裴牧還從未這麼晚未歸。
周菁宓忍不住攏了攏披風,站至正屋房門旁。
廊道之下有穿堂風而來,吹得廊檐下的燈籠搖搖晃晃,院中樹木亦是沙沙作響。
顯得蕭瑟寂然。
只一明月懸于空中,更添清冷。
芍藥眼見著自家殿下披風一角被風拂起,正要開口勸回里屋,便瞧見眼底倏然一亮。
順著周菁宓的視線一,是駙馬回來了。
拎著擺下了臺階,欣喜道,“你回來啦。”
沐浴過后,一頭長發隨意挽起,簡單了發簪,臉頰有幾縷發垂下,隨著的作微微揚起。
裴牧大步而來,長開雙臂將人穩穩接住,這才發覺上輕薄,連忙將披風攏。
“怎麼出來也不多穿些。”
周菁宓仰頭看他,“就這幾步,不冷的。”
他無奈嘆了口氣,將人抱進懷里,環著帶回正屋。
芍藥和薔薇識趣地沒有再跟。
房門一關,裴牧將人拉到炭爐旁坐下。
周菁宓卻是不關心這些,雙眸亮晶晶地盯著他,“裴牧,今日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裴牧垂眸,盯著那張致的小臉看了一會兒,這才輕輕勾,“你知道了?”
周菁宓搖頭,“我不知道。”
只是心中有個猜想,但得由他證實才行。
他倒了杯茶水遞至邊,這才答道,“你猜的沒錯。”
“后日,沙陀會派人過來送和解書。”
“真的嗎?那太好了!”
周菁宓水都沒來得及喝,笑得眉眼彎彎,“太好了。”
裴牧見如此興,亦跟著輕笑。
“那慕林會來嗎?”
“不知道,”他搖頭,喂將水喝下,繼續說道,“可能會有,也可能不會有。”
“那現在的沙陀王,對大瑨是何態度?”
在朱邪莫直時期,大瑨與沙陀的關系尚算相安無事,但雙方之間沒有簽訂過任何契約,導致朱邪律為沙陀王之后,因為個人喜惡肆無忌憚地擾邊境。
若是雙方能簽訂書面和約,那以后的況會比現在更好。
只是還不知道,這位新任的沙陀對大瑨是何態度。
和約簽訂的可能又有幾分。
聽到的話,裴牧答道,“現任沙陀王是朱邪莫直最小的兒子,朱邪煜,今年只有十四歲。”
此前朱邪律繼任時,對這個弟弟沒幾分好眼。
外界皆道朱邪煜資質平平,這也是朱邪莫直當初為何選擇讓朱邪律繼任的原因之一。
但也正是因為朱邪煜資質平平,因此朱邪律并未將他放在眼里。
卻沒想到,如今一朝變幻,坐上那個位置的,變朱邪煜。
不過關于朱邪煜,裴牧亦是派人探查過。
“他是個聰明人,會知曉怎麼做對沙陀才是最好的。”
聞言,周菁宓稍稍放下心來,“無論如何,如今兩國之間的關系算是邁進了一大步。”
和平共對于邊境百姓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裴牧握住的手,確認恢復了些許溫度后,這才放心了些。
他將人抱至自己上,聽到說,“若是順利,那以后韓騏和慕林,或許也有機會...”
韓騏的心思明晃晃,裴牧亦是知曉。
但旁人的與他無關。
他長指扣住的下輕抬,低頭在上親了下,“這麼關心別人,殿下何不多放些心思在自己夫君上?”
周菁宓耳子一紅,“你又不正經。”
他總說些有的沒的,有時在床榻間說的比這還過分,時常將鬧個大紅臉。
裴牧卻覺理所當然,見要躲,指尖微一使力,扣住的下又將的臉頰轉回來,“今日是不是又去安寧院了?”
“是啊,”周菁宓大大方方應下,“那我不是早早便回府等你了嗎。”
他低笑一聲,“是等我還是等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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