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已經來到桌邊坐下,長微敞,姿態閑適,倒了杯茶往的方向推了推,已經做好了要給講往事的準備。
周菁宓不想三兩下就被他轉移話題,卻也確實對時的事興趣,在心中提醒自己,待他說完之后,要記得讓他莫再做此等“爬床”的行徑。
“那你說說吧。”
裴牧含笑的目落在上,低聲說起昨夜他站在正屋門前時,想起的那件事。
周菁宓時被舒妃勒令著男裝束騎馬練箭,他便是的老師。
騎馬對于當時年紀尚小的周菁宓來說,實在有些難,更遑論那截細小的胳膊要去拉弓弦。
但與他待在一塊,周菁宓時常都是帶著笑。
嬰兒的小臉蛋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弧度,若是自己覺得累了不想練,便蹭到他旁撒。
一聲又一聲“裴牧哥哥”喊得他了心腸。
最后變,那箭筒里的箭都被他了出去。
待結束時,會小跑來到他邊,抓起他袖口嗅了嗅,皺皺小鼻子,故作嫌棄道,“咦~裴牧哥哥臭臭的。”
裴牧被氣笑,指尖點了點的臉頰,“小沒良心的。”
他騎著馬將舒妃要求完的箭全都做完,跑馬幾圈下來出了汗,卻得來的“嫌棄”。
周菁宓知他并未真的生氣,勾著他的手指,將人拉到桌旁,為他倒茶,又將糕點往他那邊推了推,那雙滴溜溜的大眼就這麼著他。
討好的意思十分明顯。
裴牧被這眼神看得沒了辦法,在腦袋上輕,低聲道,“下回可得由你自己來完。”
然而這話也只是說來聽聽而已,無論有多個“下次”,都是他幫完的。
昨夜裴牧便是想起這事,所以在正屋門前站了片刻后,便去沐浴。
在軍營里待了那麼久,擔心他的小公主嫌棄他臭。
周菁宓不知何時也在桌邊坐下,手中舉著他倒給的那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臉上有些不太自然,自己小時候這麼不講理的嗎?
裴牧一看的表便知在想什麼,緩緩飲了口茶,這才繼續說道,“宓兒放心,以后上床,我會記得沐浴。”
周菁宓心底的尷尬霎時散盡,取而代之的是通紅的臉頰。
裴牧稍稍往這邊傾,看著的眼睛,說道,“不想讓我上床嗎?”
男人的氣息驟然靠近,周菁宓本能地微微后仰,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宓兒,說好要磨合的。”
周菁宓自也知曉,但若是同他躺在一,怕是一晚上神經高度繃,一刻也睡不著。
抿了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你能不能,等我睡著了再上榻?”
裴牧見松口,心知這已經是當下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立刻應了下來,“好。”
這件事算是勉強達了共識。
不過話說到這兒,周菁宓問出聲,“你今日是不是還未沐浴?”
裴牧眼底藏著笑,直接站起,“好,我去沐浴。”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讓薔薇,將床榻上那一床“沒用”的錦被收起來。
薔薇下意識看向周菁宓,待見面上并無異,這才將錦被收于木柜之中。
待裴牧離開后,周菁宓低聲問薔薇,“裕京那邊的消息來了嗎?”
薔薇一邊為梳發,一邊答,“還沒,不過應是快了。”
話落,又問了句,“殿下,這怕黑其實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您當真要為了此事去拜訪藍朵姑娘的師傅嗎?”
周菁宓自然不可能僅僅為了怕黑一事去拜訪藍朵的師傅,只不過與裴牧婚已讓明白,的“病”不僅僅只是怕黑這麼簡單。
其實對于恢復記憶并無執念,但既答應了裴牧要好好磨合適應,那總得做出些努力才行。
滄州人生地不,再加上自己這樣的況著實不太好請郎中大夫,于是便想到了遠在裕京城的藍朵。
但藍朵已與蘇珞允婚,不可能來這千里之外的滄州城。
周菁宓想起曾提到過自己的師傅懷枳常年云游四方,濟世救人,于是便向藍朵打聽師傅的蹤跡。
滄州裕京消息往來并不算很難,只不過需要費些時日罷了。
周菁宓叮囑道,“多留意,一有消息馬上來報。”
“是。”
抬眸看了眼角落里的更,裴牧已經離開有一會兒。
窗外月正好,有縷縷的風吹拂進來,薔薇將窗牖闔上,退了出去。
周菁宓心知裴牧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便褪了外衫上榻。
可那種知曉他會在睡之后上榻的心始終圍繞在心間,無奈閉眼又睜眼,還是睡不著。
尤其是當知道他昨夜與同宿一床時,現下覺得這床榻間像是帶著他若有似無的清冽氣息。
實在無法忽視。
里間的過紗帳照進來,在床榻上投下輕緩的。
周菁宓側過,目落在更之上。
就這麼躺著,直待子時,才熬不住了,緩緩閉上眼。
裴牧再度推門而時,的呼吸綿長輕緩,睡得乖巧。
他有些無奈,早知道便不提前告知今夜留宿,不然也不會令熬至這般時刻。
他褪了外衫上床,握住的手,大掌在脊背上輕拍。
睡夢中的周菁宓下意識往他側靠了靠,半邊小臉被得些微變形,他忍不住抬手輕,將人往自己懷里按了按。
這才跟著一同閉上眼。
——
翌日。
待周菁宓醒來時,床榻上同樣不見裴牧的影。
但這回已經無比確定,他確實夜宿在此。
昨夜于而言又是一夜好眠,不再做夢。
抱著被子坐在床榻上,像是理清了些許思緒。
是只要裴牧回來同一起,便不會再做那種令人赧的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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