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陌鳶跑到硯憬琛前，抱著他實的窄腰。

    “怎麽不睡覺？”硯憬琛張開手臂接住跑過來的小人兒，清冷的眉眼不經意間冉起一溫。

    “等你。”陌鳶彎起眼睛，含笑著他。

    “快去睡覺。”硯憬琛了陌鳶的小腦袋，看了眼更，往日這個時辰，陌鳶早就睡了。

    陌鳶見硯憬琛神略顯疲憊，便什麽也沒問，乖巧地去睡覺。

    硯憬琛洗漱完畢，剛一躺在陌鳶邊。

    的子就湊了過來，往他懷裏鑽。

    硯憬琛笑笑，看著那張乖甜的小臉，覺心的鬱都淡了些許。

    收攏手臂，將懷中的陌鳶抱得更了，輕聲哄著，伴安然睡。

    天破曉，喪鍾長鳴。

    陌鳶驚醒，倏然睜開眼，卻見邊的硯憬琛倚躺在榻上，漆眸空置，虛無凝視，就連醒了都未察覺。

    冷玉般的臉，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陌鳶料想他又是一夜未眠。

    輕輕握住他的手，緩緩坐了起來。

    硯憬琛看向陌鳶，回握著弱無骨的小手：“皇上駕崩了。”

    陌鳶“嗯”了一聲，兩人都有些沉默，此刻才是危機的真正開始。

    “泱泱，知道硯錦的份嗎？”硯憬琛忽然開口。

    陌鳶著他的眼睛，緩聲說出自己的猜測：“是前太子的兒子，當年的小皇孫？”

    硯憬琛了陌鳶的耳尖，勾一笑：“泱泱果然聰明，怎麽發現的？”

    “我之前看到錦兒臨摹的《塞下曲》，我家中也有一幅，皆是出自太子之筆。後來，看到錦兒同蘇婉親近，婉姨，我便想起當年的太子妃亦為蘇姓，想來蘇婉應該是太子妃的親妹妹。”陌鳶將藏在心裏的猜測毫無保留地對硯憬琛說著。

    硯憬琛眸一怔，全都猜到了，卻從未找他證實過。

    這份細膩和的心思，讓人如沐春風，又讓人珍視。

    硯憬琛抬手，上陌鳶細的後頸，將的頭向自己的肩膀，輕聲道：“嗯，都對。”

    陌鳶挪了挪子，頭枕在硯憬琛頸窩，手搭在他結實的腰腹上，撚著他的襟，安靜地等他接下來的話。

    硯憬琛著陌鳶細的墨發，輕飄飄地說出改朝換代的話：

    “葉錦該回到屬於他的地方了。”

    萬皆有定律，早晚不同而已。

    陌鳶抬起頭，看向硯憬琛，水潤的星眸，溢著堅定：“我可以說服千歌，讓鎮遠將軍府支持錦兒。”

    自古帝王之路，皆是人壘砌……

    他既已做了葉錦扶搖直上的劊子手，那願做那人壘之一，為錦兒爭取除蒼漓王府外的更多助力。

    “泱泱，什麽也不……”

    硯憬琛話還沒說完，就被陌鳶捂住了。

    嫣紅的角，慢慢翹起，側頭吻在他的上，一即分：“相信我！我可以！”

    他之前孑然一，踽踽獨行的路。雖未曾與多說，但能想象出有多苦，想盡所能地幫他分擔。

    硯憬琛凝視陌鳶頰邊漾開的梨渦，明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快進宮吧，府裏有我，別擔心。”陌鳶牽著硯憬琛的手，下了床榻，幫他整理好服，係正腰封。

    硯憬琛臨出門前，抱著陌鳶叮囑道：“萬事小心。”

    “你也是。”陌鳶踮起腳尖，的臉頰著他的臉蹭了蹭。

    ***

    陌鳶梳洗完畢，換了一月白紫繡雲紋煙攏羅，腰間係著淡紫流蘇生絹，襯得纖腰楚楚，姿嫋嫋，卻又不失莊重優雅。

    “青霄，幫我請林姑娘過府。”陌鳶道。

    “是，郡主。”青霄恭敬稟話。

    三刻鍾後，林千歌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陌鳶，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都想你了。”林千歌眉眼含笑地走到陌鳶邊，將下抵在陌鳶肩上，撒似的抱著陌鳶。

    總覺陌鳶渾上下都乎乎的，抱起來溫溫香香的，特別舒服。

    “昨天剛回來的。這次回來得匆忙，沒給千歌帶禮，下次一定帶。”陌鳶笑著拍了拍林千歌的後脊。

    “千歌，你來，我有話對你說。”陌鳶收斂了笑容，牽著林千歌的手坐在桌旁。

    “怎麽了？”林千歌看著陌鳶臉上見的正，微微一怔。

    “皇上駕崩了，儲君之位不可空缺。”陌鳶說到這兒頓了頓。

    轉而問：“千歌，鎮遠將軍府可有擁護的人選？”

    林千歌著陌鳶肅然的神，蹙眉凝思。

    他們鎮遠軍在朝中從不站隊，不加任何派係，他們堅守自己的信仰——有敵來犯，雖遠必征。

    皇帝新喪，上京勢必。但是在來相府之前，他們鎮遠將軍府確實未曾想過要加哪一方陣營。

    見林千歌遲遲不說話，陌鳶也不催促，隻是耐心地等。

    良久，林千歌直截了當地問：“陌鳶，你們想擁護誰？”

    “前太子葉牧雲之子，當年的小皇孫，葉錦。”陌鳶語氣中帶著堅定。

    “小皇孫？不是失蹤了嗎？”林千歌大驚失。

    陌鳶溫地笑了，輕聲道：“沒有失蹤，是被人救了下來，好生教養至今。千歌，你還見過呢，就是硯錦啊！”

    “硯錦不是硯憬琛的弟弟，而是當年的小皇孫？”林千歌瞪大了眼睛，喃喃重複了數遍，才將這個驚天的消化掉。

    難怪第一次見到硯錦的時候，就覺得他小小年紀，周卻貴不可言，原來是天之驕子！

    “硯憬琛到底什麽人啊？他幹的這些事咋這麽邪呢？說他是好人吧，手段太過狠戾；說他是壞人吧，還真是冤枉他！”

    知道硯錦的真正份後，林千歌越發理解不了硯憬琛這個人。

    陌鳶抬手挲著頸間的小木人，燦若星辰的杏目泛著繾綣，一字一句地說：

    “他是邪魔，亦是佛陀。”

    皇權路上的執刃之人，心中的悲憫之人。

    林千歌似懂非懂地聽著陌鳶的話，心中卻莫名激起一層澎湃之氣。

    “好，陌鳶，我會說服我爹，讓鎮遠軍支持硯錦。不為別的，就衝硯錦當初對我說的那句話。”

    “為將者，千軍萬馬前，與將士並肩立；九曲黃泉中，與眾將闖生死。”

    年卻知將士之難，就衝這一點，林千歌便相信硯錦未來會是一個好皇帝，更何況他是萬人敬仰的太子之後。

    “我代錦兒謝謝你，千歌。若是林將軍不信錦兒的份，錦兒上有先帝賜下的皇孫玉佩為證。”

    陌鳶知道千歌是信任，本就沒讓陌鳶證明硯錦的份，但若是林將軍恐怕還是會眼見為實。

    誠如陌鳶所料，當晚林峻昀便親自來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