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接住陌鳶時，眼角殘淚，似蒙著江南煙雨，我見猶憐；嗔怒時，掬著星子的杏目，亦是熠熠生輝。

    可這些皆不及，剛才發自心的歡愉，巧笑嫣然，燦如春華，姣如秋月。

    輾遲睿遙遙著陌鳶，咂了咂舌，當真是個難得一見的人。

    陌鳶蹙眉別開輾遲睿那雙鉤子似的眼睛，拉著林千歌朝硯憬琛邊靠了靠。

    見陌鳶過來，硯憬琛自然地攥住細的小手。

    陌漓冰寒的目逐一掃過無言以對的連家三人，拉著連汐轉頭進了主殿座。

    “咱們也過去吧？”陌鳶一邊挽著林千歌，一邊問硯憬琛。

    “嗯。”硯憬琛點點頭。

    片刻之後，李公公高喊一聲：“皇上到，繆貴妃、蘇妃到。”

    大殿寂靜無聲，眾人起行禮。

    “眾卿免禮。”皇上被繆貴妃和蘇妃扶著坐下。

    落座後，陌鳶小心地抬眼看向高臺上的人，低聲問硯憬琛：“繆才人都是貴妃了？”

    品階升得好快啊！

    硯憬琛挑了挑眉，晦謨一笑：“升得越快，死得越慘。”

    既然張庚想靠獻獲益，那就讓張庚自以為無限接近，而他則會在最後給出致命一擊，斬斷他所有幻想。

    陌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其實並不在意誰的品階是高是低，隻是擔心那些妃子背後的勢力，會不會威脅到硯憬琛。

    但見他神態自若，顯然一切盡在掌控，陌鳶便也跟著安心了。

    同前幾次宮宴一樣，皇上說著虛無縹緲、語無倫次的話，大臣們卻熱忱地點頭應和，觥籌錯間，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的繁鬧景象。

    例行宮宴結束後，陌漓剛要扶連汐坐上王府的馬車，連敬蕘和連渝便追了過來。

    連敬蕘雖不知連汐是怎麽認識陌漓的，但眼下陌漓既然認定了連汐，又有硯憬琛的幫扶。

    那麽，權衡之下，隻要他認回連汐，並加以善待，連汐定將為連家帶來頗多裨益。

    是以，連敬蕘慈眉善目地看向連汐，溫聲道：“汐兒，先跟為父回家吧，別總麻煩世子。”

    連渝也在旁邊幫腔道：“是呀，姐姐，你一個兒家獨自流落在外麵，我們總是不放心的，回家住吧。”

    連渝想的和連敬蕘完全不同，是想隻要連汐回了連家，就又會在的掌控之下。屆時若是出了一些看似偶然的意外，讓連汐徹底消失，也是易如反掌。

    陌漓沒有說話，他靜靜看著連汐，在等自己做選擇。

    連汐麵沉靜地向連敬蕘和連渝，聲音不大，卻極為堅定：

    “剛才陌漓不是說了嗎？我同連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不是我的父親，你亦不是我的妹妹，以後還請二位說話注意分寸，切莫攀親帶故。”

    “你！”連渝最是了解連汐的，很難想象曾經那個任打罵，一副氣包模樣的連汐，竟敢這樣同說話。

    “記住連汐今日的話，若是以後你們再敢招惹連汐，別怪我下手狠！”陌漓著臉，黑冰般的眸子淩寒肅殺。

    說完，陌漓便扶著連汐上了車。

    連汐同陌漓並排而坐，頭輕輕倚著陌漓厚實的肩頭，細白的手指放在陌漓糲的手背上。

    陌漓反手握住連汐的手，攥在掌心，被糲大手包裹著的素手，顯得格外小。

    “陌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潺潺淚珠順著眼角落，沁了陌漓的肩頭。

    陌漓側頭看向連汐，一手扶著的肩，一手越過的膝窩，將人抱了起來放在上。

    “連汐，別哭，今後我隻會對你更好。”陌漓曲指小心地拭連汐臉上的涔涔淚滴，生怕自己糲的手指，刮疼細的臉頰。

    “我信，你說的話，我都信。”連汐翹起角，眼中的淚花，凝著幸福的笑意。

    “過些時日，我同泱泱說一聲，便帶你回川，將我要娶你為妻的事，稟明父親，好嗎？”

    “好！”

    聽連汐說完，陌漓了的小腦袋，笑道：“小傻瓜，你答應得太痛快了，你這樣一答應，豈不是我連求婚都省了。”

    連汐眨著大眼睛，不太懂地看著陌漓。就是很願意答應，很想讓他知道的心意同他一樣，那應該怎麽說呢？

    看出連汐的不解，陌漓笑了笑說：“這要是泱泱，指定會好生傲一番，再答應。”

    原來是這樣啊，連汐大致也能想出陌鳶傲的樣子，遂跟著陌漓莞爾一笑。

    從此刻開始起，便可以堂堂正正地同陌漓在一起了。

    他不僅帶走出了霾，還為種下一片充滿希的花海。

    想到這兒，連汐激又幸福地抱住陌漓的脖頸。

    而在王府馬車後麵的林千歌，正要騎馬回府，卻看到陸淮之站在不遠朝走來。

    “有事？”林千歌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問陸淮之。

    陸淮之神有一瞬的拘謹，淡聲開口：“陸某想問一下，上次林姑娘說學寫字的事，是否還想學？若是還想學，陸某還得在上京多呆幾日，可以教姑娘。”

    林千歌揚著下，黑亮的眼睛悄然劃過一抹喜，麵上卻了角，語氣尋常地說：“哦，那你若是想教我，明日就來鎮遠將軍府教吧！”

    說完，林千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獨留陸淮之一人怔然立在原地。

    夜風颯颯，吹起的潑墨長發。

    冬月溶溶，灑在的微翹角。

    心湖漪漪，漾開的煙眉烏瞳。

    ***

    “青城，快走！”甫一回到竹苑，陌鳶趕忙鬆開硯憬琛的手，拉著青城小跑著往側屋走。

    青城算了算日子，趕忙拿出提前備下的月事帶和幹淨的，陪陌鳶去淨房換上。

    換好之後，陌鳶回到主屋，懶洋洋地趴在榻上，手捂著小腹。

    硯憬琛瞧著剛才同青城的忙碌，大致猜到小人兒應該是來月事了。

    勾著的腰，把拎了起來，讓出膛給靠著，擰眉問道：“肚子疼？”

    其實也沒那麽疼，就是有些脹。

    但陌鳶見硯憬琛問得認真，雪白的臉蛋地在他膛拱了拱，糯糯地“嗯”了一聲。

    硯憬琛低頭，瞧著撒的小人兒，輕聲笑了，問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