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的書房也擺了兩人的婚紗照，忙完這些，正好趕上何姨來喊吃晚飯。

接到徐謙的電話時，聿尊剛放下筷子。

他也相信麗能過去，但他還是高估了人的自制力。

聿尊驅車來到別墅，進門直沖二樓。

徐謙丟掉床頭柜上的，麗蜷在床上，臥室滿地狼藉，顯然剛發過瘋。

聿尊大步走房間，“怎麼樣？”

“打了鎮定劑，這會好多了。”

聿尊瞅了眼床上的麗，天藍的被單高蓋過的頭頂，聿尊單膝在床沿，一把猛地用勁拽去。

看到麗的樣子，他盡管有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大跳。

那頭燙著大卷的長發凋零的厲害，枕頭邊還能見縷拽掉的發，麗眼眶凹陷，由于迅速消瘦的原因，兩邊顴骨突出，被咬得鮮淋漓，原先的明眸更是黯淡無，比鬼還要難看。

“怎麼會弄這樣？”

“前幾日效果好的，但現在是關鍵期，也是反彈最厲害的時候，我看這個樣子，怕是挨不下去了。”徐謙面擔憂地站在床邊。

“幫綁著，實在不行，把鎮定劑加大劑量。”

“這會出人命的。”

麗手想去拽床單，不想聿尊看到這個樣子，“還是讓我死了吧——”

“麗，”聿尊握住的手，“會過去的，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放棄。”

“可是我好難，我覺有一條毒蛇在我的五臟六腑游，它一口一口要把我吞掉。”麗兩眼渙散，神智并不清晰，一會回到現實，一會又陷半昏迷狀態。

聿尊眉宇間出擔憂，“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別人幫不上忙。”

麗四肢蜷著團，整個人搐不止。

聿尊彎腰把抱起，帶著大步離開別墅。他把麗放到副駕駛座上，而后，驅車離開。

“尊，你別白費心思救我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但我真的撐不下去，我覺得死去比活著更能夠讓我得到解。”麗靠著車窗，腦袋無意識地晃。

“麗，你不想找到你父母了嗎？”

“我這副樣子，就算他們見到我也不會認我的，我更沒臉……”

聿尊把車窗打開，涼風吹得人頭腦似要裂開。

他加速行駛，麗難地撕扯著頭發，聿尊扣住的手，“麗，別這樣。”

車子來到一僻靜的公園。

聿尊拉著的手下車，麗力不支，只能踉蹌著跟從他的腳步。聿尊把按坐在長椅上，“麗，有件事，我今天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麗哆嗦問道。

聿尊在旁落座，“我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意外得知，你父母死了，你父親是癌癥晚期，你母親，可能是不了這連番打擊，就跟著去了。”

“什……什麼？”麗深陷進去的眼睛圓睜，手指握住聿尊的臂彎，“你再說一遍。”

聿尊并未重復，“你倘若不活著的話，你們家的就全沒了，我想，你父母最大的希應該是看你好好活著，然后結婚，生個自己的孩子。”

“為什麼會這樣？”麗查找這麼多年，只當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父母都還活著。

捂著臉慟哭，“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

“之前，是想讓你活得好，”聿尊攬過麗的肩膀，“現在，是想讓你活下去。”

麗撲在他懷里，扯著聿尊的前襟，“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誰會要我，我沒資格做媽媽。”

“別這麼說，誰都沒權利剝奪你的幸福，你倘若肯站起來的話，會有大半好日子等著你，”聿尊手掌捧起麗那張哭花的臉，“但你若一心求死的話，麗，誰都幫不了你了。”

麗揪住男人前襟的手指攏，甚至用力到扯掉他一顆扣子，“尊，那你幸福嗎？你過得好嗎？”

“幸福，”聿尊拇指在眼角輕拭，“麗，我保證，你如果嘗到了那樣的滋味，就再也不會活不下去了，你每天都會想著，如何才能活得更好。邁過去吧，只要這一道坎你邁過去，會有好日子的。”

麗目輕闔，抓住聿尊的手，“尊，你幫幫我，別放棄我好嗎？”

聿尊手掌被握得生疼，他并未離，“你放心，我不會在你之前放棄。”

麗抬起袖，用力地起眼淚，實在忍不住，就在手臂上咬一口，讓時刻記住這時候的痛苦。

聿尊中途給徐謙打過電話，讓他先回去。

直到半夜，眼見麗緒穩定后，聿尊這才帶著回到別墅。

別墅有聿尊專門為請的護工和保姆，他把麗放回床上，又看似乎熬過去后，這才吩咐保姆給煮些清淡的食，他驅車離開時看了眼時間，竟然已近清晨。

聿尊盡量不發出大的靜，他停好車，拿出鑰匙小心翼翼推開客廳的門。

這會何姨還未起，他換上鞋子準備上樓。

“等等。”樓梯的轉角，聿老爺子穿著晨練的服正好出來，“你從哪回來？”

聿尊右腳已邁上一級樓梯，不得不收回，“爺爺，我……我公司加班。”

“是嗎？”老爺子戴著副金框眼鏡，眼神銳利得仿若視，聿尊被他盯得渾不自在，“爺爺，我上樓休息。”

聿老爺子的目陡然落到他前，老爺子一個箭步上前，“這是怎麼回事？”

聿尊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移，襯的一顆扣子被麗拽掉，這會前敞開，他用手按住，“可能是在哪刮掉的。”

“尊，你昨晚是不是徹夜未歸？”

“爺爺，你想哪去了？”

老爺子拉著聿尊的手臂把他拖到旁邊，“笙簫是我孫媳婦，你可別欺負，再說奔奔還那麼小，總之……總之……”

“爺爺，我真沒有。”聿尊輕太，“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聿老爺子瞪著雙眼，目在他臉部逡巡，聿尊知道他就差沒把那個像字說出口，“爺爺，我保證，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