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被辭退的王媽,南知言又止:“封爺爺,王媽……”
封老爺子冷哼一聲:“爺爺年紀大,但也不傻。”
他閑坐榻上,喝了口茶。
早上的過落地窗灑在地上,卻融不了封震業臉上的冰霜。
哪會有這麽巧的事,剛聊到封弋,他不過稍稍表現得態度有所化,自己那從他出院就沒來過的兒,就這麽巧上門送茶葉了。
再聯想他之前,偶爾想吃點什麽,封麗樺總能很及時地送來。
答案似乎就呼之出。
“我自認對不錯,卻還貪圖這點小恩小惠,這樣的人,留著有何用。”說到這兒,他篤定地道,“你不是也早就看出來了,不然那盤棋,最後為何野路子地給我下了個‘王’字?”
“就因為這?”
封震業哼笑:“而且之前我可沒見你和王媽聊那麽多過。”
南知沒想到他居然連這都注意到了,擡手比了個贊:“封爺爺果然聰明!”
封震業輕咳一聲,帶著幾分不明顯的自豪:“你是怎麽知道的?”
“那天在珠寶店,封阿姨買手鏈的時候,我看到順道還買了一個金手鐲,和王媽手上戴的一模一樣。”
所以才想著,靠誇封弋,來激一下封麗樺,果不其然,後者便上鈎了。
封震業聞言,嘆了口氣,神失又無奈。
南知抓起幾顆棋子,握拳放在棋盤上,轉移了話題:“封爺爺,猜先吧。”
……
客廳裏安靜無聲,下完一盤棋,南知約聽到樓上傳來“嘭”的一聲,伴隨著張姨的一聲:“哎喲。”
一驚,看向樓梯口:“張阿姨,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差點摔一跤。”
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摔一跤可大可小,南知趕起:“封爺爺,我上去看看。”
見封震業點頭,南知飛奔而去。
房間裏,張姨正努力把一張稍顯厚重的木椅扶起來。
南知趕過去幫忙,“張阿姨,真沒事吧?”
“真沒事。”張姨和藹地笑笑,“就是沒踩穩,椅子倒了,稍稍崴了下腳。”
“那你坐下休息會兒。”南知跑到樓梯口,和封震業報了聲平安,而後又回到封弋的房間。
此刻才有心思認真觀察這好幾年都沒住人的房間。
黑的大床上連被褥都沒準備,床邊是空的白書桌,上面只有一臺電腦,還是高中時候流行的款式,現在看來,已經略顯老舊。
旁邊的大沙發用遮塵罩罩著,看起來甚是蕭條。
房間裏唯一算得上“有人味”的,就是靠牆的一面櫃子,也是純黑的,有幾格裝著玻璃,可以看到裏面似乎放了一些賽車模型,但奇怪的是,細看會發現,有些賽車模型上,有摔過的痕跡。
按理來說,特意放在櫃子裏,應該是很珍惜的才對啊。
南知沒想明白,也沒細想。
接過張姨放在書桌角上的一塊抹布,南知笑了笑道:“張阿姨,您腳崴了就休息一會兒吧,我幫您收拾,要是腳還不舒服,等會兒我給林醫生打電話。”
“這怎麽可以!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收拾呢。“張姨試圖起,卻被南知攔住。
“張阿姨,您別這麽客氣,我手腳很快的。”說著,已經迅速地開始拭櫃子。
張姨勸阻失敗,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姑娘,還是這麽心善。
南知完了櫃子兩邊,本能地拉了下櫃門,沒打開,才注意到底部有個極小的碼鎖。
轉問張姨:“阿姨,櫃子裏要嗎?可是不知道碼。”
“這個我也不知道哎,要不問下老爺子?”
南知心想,以封弋和封震業水火不容的關系,怎麽可能把碼告訴他?
搖了搖頭:“不用了,那等封弋回來之後再說吧。”
南知低頭,手裏的抹布拭過那碼鎖,注意到上面停留的四個數字:
1421。
上午兼職,下午上課,傍晚時分,南知才回到宿舍。
肖璐璐正在調試自己新買的相機,見回來,立刻轉手抓起手機,激地跑到了南知邊:“知知!晚上陪我去!”
南知不解:“什麽?”
肖璐璐把手機遞到南知面前,屏幕上是關于輔川大學和輔川理工大學今晚舉行籃球友誼賽的帖子,計算機系vs計算機系。
籃球友誼賽是兩校一貫的傳統。
而輔大計算機系籃球隊,又是學校所有院系裏實力最強的,再加上校草沉野本的吸引力,這消息一出,自然在輔大學校論壇上引起了熱議。
但南知沒有逛論壇的習慣,因此并不知道。
雙手捧著腦袋,有些哀怨:“你放過我吧!你忘了我這學期因為忘記選課,最後育課選了籃球?我現在聽到這兩個字都頭疼。”
“我有預,我未來老公,就在籃球隊裏了,好姐妹下半輩子的幸福,你怎麽能撒手不管?”
無穿了肖璐璐的話:“前兩年你也是這麽說的。”
肖璐璐是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在底下的時候,激地口嗨等會兒一定要去給誰送水、跟誰要聯系方式,等比賽一結束,就又慫了。
“哎呀,人都是要長的!我已經不是前兩年的我了!”肖璐璐把手機上的照片放大到一個名字,“而且你看,還有沈佚哎,這你不去看看?”
南知一愣,沈佚居然還是輔理工籃球隊的?
但是……
“他沒跟我說要來參加籃球賽哎。”
“你倆不是假麽,那用不著什麽事都和你說吧?而且輔理工計算機系的籃球實力,說實話和我們計算機系完全不能比,這比賽,估計是單方面的碾,男生嘛,都有點面子,他估計也不想你看他們輸得那麽慘吧。”肖璐璐分析得頭頭是道。
南知一想,也有道理。
“去嘛去嘛。”肖璐璐還在拉著袖子撒。
南知猶豫兩秒,合上了書:“那走吧,我們去。”
反正臺下那麽多人,“沈佚”也不知道在,就當去看個熱鬧。
肖璐璐開心地蹦跶著換了服,拉著南知就直沖育館。
籃球賽還沒開始,底下就已經坐滿了人,南知和肖璐璐好不容易才在一個視野不太好的角落裏找到兩個空座。
前座兩個生正挽著手,激地討論著:
“啊啊啊沉野今天一定會上的吧!我好久沒看到他打籃球了!”
“心裏有白月的男人有什麽好癡迷的啊?本系的這些男人我都看厭了,還不如期待一下輔理工有沒有什麽帥哥。”
“我去年看過一次輔理工計算機系和我們校中文系的PK,覺沒特別帥的。”
……
南知聽著,一時間有些不服,“沈佚”這種,還不帥?
就在這時,前面的另一個生也笑著懟:“我信你個鬼,你這眼只能看到沉野,其他帥哥在你眼裏不都是屎。”
南知恍然大悟。
晚上七點,籃球賽正式開始。
伴隨著激昂的音樂,兩系隊員在教練的帶領下,從籃球場兩側的大門走出。
籃球館裏一下熱鬧起來,鼓掌聲、歡呼聲、吹哨聲,此起彼伏,南知前面那位沉野的小迷妹,已經抱著隔壁生開始激尖。
南知微瞇著眼睛,目本能地落在了輔理工那一側。
有那麽一瞬間,愧地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叛徒。
但也就只是那麽一瞬間。
很快,的視線開始隨著輔理工那些隊員們移,眼見著他們走至場地中間,和輔大的學生友好握手。
從南知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輔理工計算機系籃球隊隊員們的臉,從第一個掃到最後一個,但……
最終并沒有看見“沈佚”。
疑地扯了扯肖璐璐的袖子:“你不是說有沈佚嗎?”
“陣容上說是有的啊。”肖璐璐掏出手機又看了一眼,和南知說,“沈佚是八號。”
南知的視線落到隊員們前的號碼上,掃了一遍,但憾發現,沒有一個人是八號。
“哎?”肖璐璐也覺得奇怪,一會兒擡頭,一會兒低頭,對比著陣容表上的名單和實際出場人員,肯定地說,“他們那邊上了替補,覺應該是沈佚有什麽事,不能出場了。”
南知小臉繃,不由有些擔心。
低頭給沈佚發去了一條消息:【籃球賽你怎麽沒出場呀?】
【YI:腳崴了。】
【YI:你去了?】
【南知:嗯。】
【YI:那結束後在籃球場等我?】
南知不知道他要幹嘛,但還是回了個聲“好~”。
唯一認識的人沒有出場,接下來的籃球賽,雖然臺下熱鬧萬分,南知卻總難提起太多興趣。
就連沉野投進了一個難度極高的三分球,引發了臺下所有人的驚呼,也只是隨大流,象征地拍了拍手。
“啊……沉野真的太帥了!”肖璐璐在一旁星星眼嘆,“聽說他和封弋是好朋友,那我覺得封弋肯定也很帥。”
南知回神,“為什麽?”
“人以群分,帥哥肯定是和帥哥玩到一起的啊!”
南知:“……”
“哎?這麽一想,我能和你玩到一起,那四舍五,我肯定也是個。”
肖璐璐繞著繞著,居然繞出了一個讓自己頗欣的結論。
近一個小時後,籃球賽結束,輔大計算機系只領先了三分獲勝,充分展現了何謂“友誼賽”。
底下的人紛紛退場,南知想起封弋剛才的話,猶豫了一下,沒起。
肖璐璐已經在一旁準備走,見沒,疑問:“怎麽了?”
南知坦白道:“沈佚說讓我等他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肖璐璐沒多問:“那好吧,我先走啦。”
南知看著的影消失,籃球館裏也很快就空了。
偌大的場地裏,雀無聲。
南知未免有些局促,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有消息。
正打算問他到哪兒了,籃球館一側的門突然被推開。
穿著黑牛仔外套的封弋走了進來,他微仰頭,對上南知的視線,而後歪著腦袋,勾了勾。
南知立刻起,從一旁繞到了籃球場上。
封弋俯,隨手抄起一個被扔在角落的籃球,低著頭拍了幾下。
南知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他的作,心想,奇怪,明明這值這材,和沉野不相上下,甚至比起生人勿近的沉野,他這種格,應該更多生喜歡才對啊?
為什麽學校論壇上,關于他,完全沒有一個人討論?毫無存在。
難道只因為他不是本校的?
南知正胡思想的時候,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
封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面前,手裏抓著個籃球。
南知笑笑,問:“你不是腳崴了嗎?怎麽還過來?”
“崴了,不是殘了。”
“……”
“籃球賽好看嗎?”
“一般吧,實力差距有點大哎,你們計算機系這麽弱嗎?”
封弋半開玩笑似的:“那不是因為我沒上?”
南知撇了撇,不信,想起剛才沉野震驚全場的那個三分球,聲音輕輕地提議道:“那你給我投個三分球看看?”
對于南知這種外行人來說,好像三分球,是驗證籃球水平的唯一標準。
封弋就著此刻站的三分線外的位置,微微蹲下,起跳,幾乎沒做太多準備。
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的拋線,準了籃框,掉落在地,發出“嘭”的一聲。
南知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這麽簡單?
封弋勾著,問:“想不想試試?”
“我不行。”南知有點尷尬地撓了撓臉頰,“這學期育課,我就選的籃球,每次上課都覺自己要掛科。”
“那是你們老師教的不好。”封弋丟下一句很不客氣的評價。
南知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拉到了前面。
沒有三分球的距離那麽遠,倆人站在罰球線的位置。
封弋的右手食指在南知的手肘關節輕輕敲了一下:“這兒,保持九十度。”
南知按照著他的教學,微微蹲下,而後力跳起,將籃球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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