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結束后是舞會，看眾人的架勢，今晚是要通宵了。

趁著沒人注意，賀斂將姜郁帶下了船。

雖然馬上要夏了，但靠著海邊，風還是有些涼，他將外套下來披在姜郁的肩頭，指尖略過孩兒的，他順著托起的手臂。

當日傷的傷疤還在。

他惜的了，牽起姜郁的手往車的方向走去。

“阿郁，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姜郁今晚穿著梁千瑜挑細選的伴娘服，是灰紫的抹禮，所以步調邁的有些小，左手還拿著接到的手捧花，笑的說：“去哪兒啊？”

賀斂見狀，小心的扶著：“怎麼了？怕我把你賣了？”

姜郁跟著他調侃：“可是我上這二兩，也賣不了多錢啊？”

賀斂不失笑。

他幫姜郁攏好子，關上副駕門，隨后坐回駕駛室，沿著海邊往北駛去。

姜郁落下車窗，著外來的海風，輕輕仰起頭。

賀斂睨著。

“阿郁，你想在哪里辦婚禮啊？”

姜郁點了點下。

其實哪兒都可以。

轉過頭：“你呢？”

賀斂輕輕嘶了一聲，他太想給姜郁一個終難忘的婚禮了，導致現在還沒有什麼好頭緒，只是今天過后，游方案第一個被pass掉了。

“怎麼啦？”

姜郁歪頭看他。

“覺你好糾結哦。”

賀斂也沒遮掩，點點頭：“那我再選選地方。”

姜郁溫的著手捧花，湊到臉前聞了聞，想到剛才梁千瑜在拋花的時候，賀斂將所有伴郎撞得倒一片，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的，好丟人。

不過很開心。

賀斂的心也格外的好：“笑什麼？”

姜郁搖搖頭。

一個多小時后，車子停在畫廊前。

賀斂繞了一圈幫打開副駕駛的門，只是站定后，姜郁怔了怔，畫廊的名字從[迷域]改了[歸途]，而且明顯又經過一次裝修。

比之從前的奢冷，眼下更和的調，那星點般的黃暈從窗口滲而出，給這個夜晚增添了無盡的溫馨。

“阿郁，喜歡嗎？”

賀斂的手就像是有導航一般，準拉住姜郁的。

孩兒沒說話，邁步進去。

里面的格局沒有變。

拐了幾次后，站在那面悉的展墻前。

墻上原有的展示畫已經全部撤下，那些因幻覺而生的作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年時，在海城和媽媽一起畫的那些。

在草地上活蹦跳的小白兔。

正好的盛夏。

和媽媽的卡通版，母手拉著手。

那棟致的洋樓。

以及一張滿是糖果的畫，角落里還有一顆在哭泣的蛀牙。

姜郁抬起頭，瞳孔深漾著微。

賀斂站在后，目所及之只有，溫和的笑了笑：“阿郁，這間畫廊以后就是你的了，我的天才小畫家，以后想畫什麼，就畫什麼吧。”

姜郁背對著他，紅了眼眶。

揚聲笑道。

“好啊，我的一級指揮。”

不過，姜郁想到一件事，轉回來說道：“我聽知意說，你以前也喜歡畫畫，這里有工吧，你給我畫一幅像怎麼樣？”

賀斂眨眨眼。

就自己那個畫技……

但在姜郁的堅持下，賀斂還是搬來了畫架子，他拿起筆刷，煞有介事的調著，抬起頭，姜郁正乖覺的坐在對面。

笑嘻嘻的：“賀斂，我準備好啦。”

孩兒將雙手疊在上，擺散開，整個人沐浴在毫不刺眼的頂下，似乎不用落于紙上，本就是一件價值連城的藝品。

那對水汪汪的杏眼就那樣注視著他。

晶瑩的紅勾著笑。

賀斂呆了。

就好像。

這輩子也看不夠一樣。

姜郁見他一不，手晃了晃：“賀斂？”

那人這才回過神，輕咳兩聲，一本正經的開始畫。

姜郁看不到畫板正面。

只不過……賀斂一會兒掄圓了手臂，仿佛是在畫圈兒，一會兒又整個人都恨不得在畫板上，小心的摳著細節，要不然就是大力點，或是左右橫掃。

聽聲音，就知道所用力道不小。

這是畫畫，還是刮大白啊。

別再把畫布弄破了。

姜郁有些張。

但看賀斂異常的投，好像進到另一重境界，也不好意思阻止，畢竟是自己讓他畫的，覺得不論結果如何，自己的承能力還是強的。

終于。

賀斂鄭重其事的放下畫筆。

姜郁了酸的肩膀：“畫好了？”

賀斂沒說話。

他打量著自己的畫。

隨后。

直接將畫板抬起來往外走。

姜郁愣了愣：“你干什麼去？”

賀斂斬釘截鐵：“扔了。”

姜郁哭笑不得的追了上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那‘噠噠噠’的聲音像是悅耳的音符，和當下的心一樣輕快。

不至于畫的那麼爛，連板子都要一起扔了吧。

將至門口，一個橫攔住賀斂。

“給我看看。”

賀斂搖頭。

“給我看。”

“不要。”

姜郁鼓了鼓，直勾勾的盯著他。

賀斂的臉眼可見的為難起來，和自家老婆僵持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敗下陣，作有些磨蹭的將畫板翻了過來。

姜郁低頭。

“哇塞。”

下意識的說：“這男的的？”

“……”

賀斂繞開就要走。

姜郁笑的前仰后合，左手捂著肚子，右手拉住他，哄著說：“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好看好看，我特別喜歡。”

賀斂蹙著眉，眼底摻雜著些許委屈，也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的天真。

“真好看？”

姜郁忙拍了拍臉頰，著自己把笑容收回去，但是收到一半，卻還是沒忍住破功了：“好看，你的畫技和廚藝一樣好。”

賀斂：“……”

這也太考驗自知之明了。

他先是角繃，見姜郁笑的無法自拔，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就那麼丑？”

姜郁又搖搖頭，反復變卦。

賀斂輕輕嘬腮，順手將畫板放下，不不慢的扯著脖頸的領帶，挑眉笑道：“好啊，喜歡逗我是吧，看我怎麼教訓你。”

姜郁還在笑，見狀直接甩高跟鞋，提著子往左邊跑去。

“哈哈哈，你把我畫的那麼丑，我還沒教訓你呢！”

賀斂彎腰，將那雙高跟鞋用手拎起，悠哉哉的追著。

“你不是說好看嗎？”

“好看好看。”

姜郁很好說話的態度，將擺攏起來，大團的薄紗堆在臂彎，兩只白的腳丫翹著跑。

這間畫廊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座漂亮的迷宮。

恰似剛剛學會飛行的雨燕，在其中雀躍。

賀斂笑而不語，就跟著走。

孩兒飛揚的擺在不遠若若現，那灰紫的調恰似春末的薔薇，在他的視線放肆的綻放著，似乎永遠都不會枯萎。

姜郁跑得快。

賀斂卻跟的很輕松。

就那樣追著在畫廊里七拐八拐的。

姜郁繞了一圈，忽而發現賀斂不見了，眼珠一轉，在拐角探頭，哪知迎面和賀斂撞了個正著。

笑著驚呼，轉就跑。

賀斂并沒有強行把擁懷里，空著的左手懶散的一抄，只抓住了擺翹起的紗角，順的讓他掌心發麻，擔心姜郁會被拽倒，又立刻松開了。

“鬼啊！”

姜郁一溜煙兒的跑著。

被戲耍，還被稱之為鬼，賀斂卻毫不生氣，反倒越笑越寵溺，他很配合的跟上姜郁，懶洋洋的勾：“小心著涼。”

“我才不會！”

姜郁清脆的聲線回在四周。

空闊的建筑，到都是調皮的笑聲。

賀斂跟著又繞了兩圈兒，雖然很想逗著玩兒，但一直腳踩在冰涼的理石地面上總歸不好，何況今晚還有正事呢。

他站在原地，了袋里的品，揚聲說：“阿郁？”

幾秒后，對面的拐角探出一個小腦袋瓜。

姜郁說。

“我在這兒呢。”

賀斂舉了舉手里的高跟鞋：“好了，快過來把鞋穿上。”

哪知姜郁再次搖頭，捧著擺‘嗖’的竄了出去，長發揚起，奔向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兩三節的著，轉眼間就到了樓梯的最頂層臺階上。

回頭。

賀斂卻并沒有跟上來。

那人站在下方，仰著頭笑呵呵的。

姜郁微頓，笑容有些赧。

嘿嘿。

玩的有些過頭了。

只是下一秒。

羽睫抖。

瞳孔深倒映著男人的影。

賀斂單膝跪地。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早就準備好的絨盒，打開來，那枚對戒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其中，著晶瑩的。

姜郁不自覺的抓了側的扶手。

賀斂重新抬起頭，男人的眉眼間流淌著洶涌的意，他耳燒紅，薄在張的細著，語氣不難聽出哽咽：“阿郁，嫁給我吧。”

姜郁凝著他。

膛里的那顆心在劇烈的跳著。

不能自控。

賀斂說：“阿郁，如果余生都是你，那我賀斂這輩子便再無苦。”

“世間一切，除了你，我別無所求。”

他笑了笑，濃的黑睫沁潤著淚水，最后問道。

“小騙子，騙我一輩子吧，好嗎？”

姜郁的眼眶也泛著紅。

幾秒后，破涕為笑，點頭回應。

“求之不得。”

與話音一同落下的，還有男人久積的淚珠。

他站起，左手握著鉆戒，右手拎著孩兒的高跟鞋，走向樓梯口。

手工定制的黑牛津皮鞋，帶著永不折返的堅定，穩穩的踏在致且的水晶臺階上，他抬起頭，姜郁在樓梯的盡頭等待著，寸步未。

張開雙臂，笑容溫和。

“抱抱。”

賀斂勾。

邁開。

對視著姜郁的眼眸。

一步接著一步。

走向那朵。

獨屬于他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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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