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市今年的初雪很意外地持續了很久，下了整整一個晚上。

裴晰早上起床的時候，雪已經停了，外面的一切都被一層積雪覆蓋，漂亮得刺眼。

快速洗漱完，換好服，拿著書包下樓。

剛走下樓梯，就聞到廚房傳來一陣飯香。

裴晰一邊走一邊問：“李媽，今天早上吃...”

話還沒說完，看到廚房里站著的影，忽然頓住了。

裴若云聽到的聲音，剛好轉過來，端著兩只碗走到餐桌前，“下來了？快過來吃飯。”

裴晰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站在原地，差點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過了兩秒，走過去，發現桌上的碗里盛著的，是清湯面。

清澈的湯面上飄著幾滴油，還有細碎綠的蔥花，裊裊冒著熱氣。

看到裴晰坐下來，裴若云站在一邊溫聲開口：“不記得多年沒做過了，手都有些生了，將就吃。”

裴晰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從小到大，吃裴若云親手做的飯的次數寥寥無幾。

上次是什麼時候，確實也記不清了。

“你哥哥呢？”裴若云剛出聲詢問，樓梯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裴致一邊穿著校服外套，一邊睡眼迷蒙地從樓梯上晃了下來，頭發都沒整理，頭頂翹起一呆。

看到餐桌邊的兩人，他半闔的眼睛驟然睜開，眼中閃過一訝。

“快來吃飯。”

裴若云朝他招手。

裴致有點懵地走了過來，然后坐在裴晰對面。

兩人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碗里的面。

“好吃嗎？”裴若云看著他們問。

兩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桌上沉默一瞬。

“我能說實話麼...”裴致忽然開口。

裴若云點頭。

裴晰給他使眼，剛要阻止他，就聽裴致說道：“像刷鍋水。”

裴晰：“。”

裴若云：“。”

裴致繼續直言不諱：“媽，你不適合進廚房，以后還是給李媽吧。”

裴若云：“。”

這直來直去不留面的子，是隨了誰了？

由于面實在太難以下咽，最終兄妹倆的早餐臨時改為了去學校的小超市買面包。

簡單收拾了一下，兩人出門上學，因為雪天路，裴若云親自開車送他們。

很快到了學校門口，裴若云扭頭對后座的兩人說：“我中午的飛機，一會直接去機場。”

“照顧好自己，有任何事，第一時間通知我，知道嗎？”

裴晰點頭，甜聲應著：“放心吧媽媽。”

裴致也微微地點頭，間輕輕地嗯了一聲。

剛要打開車門下車，手扣在開關上，裴若云忽然出聲：“對了，我...等你們放寒假的時候我帶你們出去玩，在這之前，你們可以先看看，想去哪里。”

裴致手一頓，下意識和裴晰對視一眼，看到眼里的驚訝和喜。

然后他點點頭：“好。”

-

江承隔著很遠的距離，就看到了路邊那輛價值不菲的車子。

還有駕駛位上那個致干練的人。

上次發郵件的時候，他在網上看到過的照片，很有名的企業家，裴晰的媽媽。

從側邊的車窗里可以看到裴晰坐在后排，正笑著說些什麼，看起來很開心。

下一秒，車門了一下，江承立刻別過目，雙手抄在兜里，大步走進大門，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過去。

學校把主路上的雪清掉了，但是場上還沒有來得及清，白茫茫的一大片，有不調皮的學生已經闖進去，踩了好幾排腳印。

一中的場很大，學校的工人們正抓清出一片跑道來，避免耽誤學生們上育課。

雪天的育課比平時更加人，沒有清雪的地方為了學生們的樂園。

裴晰他們班很幸運，上午第四節課就是育課。

自由活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雪球忽然在空中胡紛飛，大家撒了歡地打起了雪仗。

裴晰沒有加，和沈妙意在一旁默默著小雪人。

手掌大小的雪人，裴晰沒有戴手套，團了兩個雪球，掌心就被凍得通紅。

被凍得不了，覺著自己還是手指頭要，象征地了幾下，只留下一個沒鼻沒眼的潦草的殘次品。

“妙妙，我覺得這樣就很好，給人留下想象的空間。”

裴晰一邊著手，一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沈妙意被逗笑，知道不耐冷，抓著胳膊站起來，“外面太冷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裴晰點頭同意。

兩人走到教學樓門口，忽然遇到何贊，幫化學老師帶話，說老師讓裴晰去一趟辦公室，有事找。

裴晰是化學老師的得意弟子，又是化學課代表，老師有什麼事，基本都是找幫忙。

大概就是分發作業批改試卷一類的東西。

裴晰跟何贊和沈妙意道別，調轉方向，去老師的辦公室。

辦公室和教室分區，那一片基本上只有老師走，比教室那邊安靜不。

樓梯間沒什麼人，裴晰一邊上樓，一邊把手放在邊哈氣，互相。

不該逞能，本手腳就總是涼，這麼冰一次，半天都緩不過來。

頭頂好像有人和同時走，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腳步聲重疊，并且越來越清晰。

裴晰登上樓梯拐角，頭頂的腳步聲也停了。

眼前闖一雙被校服子包裹著的筆直長，裴晰心跳空了一拍，抬頭就看到江承含著笑意的眼。

他雙手抄在兜里，只穿著校服，沒有穿外套，臉上沒有意外，表氣定神閑。

好似早就看見了上樓的人是。

裴晰的手還放在邊，只是作停頓住了，江承看著凍得發紅的指尖，臉上的笑忽然斂下來，眉頭蹙了蹙。

下一秒，他忽然出手，抓住的手腕，把的一只手從他寬松的校服下擺里塞了進去。

裴晰一下子愣住了。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

手掌抵到他的腰腹，被凍僵的嗡的一下子全部回暖，在管里奔涌。

忽然想起裴致昨天說過的男人上都很熱的話。

確實很熱。

不僅手指暖回來了，連后背都在出汗，簡直就是有奇效。

江承似乎也怔住了，意識到氛圍好像有些尷尬，他忍著腰上的，低著聲腔開口：“...我只是想給你捂一捂。”

所以一下子沒有想太多，完全是下意識的舉。

裴晰聞言，耳廓發熱，“嗯...謝謝你。”

然后驟然出手，垂下眉眼，急聲道：“我、我先去辦公室找老師了。”

說完，直接低著頭從樓梯間跑了出去。

裴晰越跑汗越多，雙手在前握，之前還冰涼的掌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覺得好像占了江承的便宜。

因為，剛才、好像真的到了腹的廓。

手...還不錯。

啊啊啊啊啊！！

裴晰抬手了自己有些發熱的臉。

打住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