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季川緩緩走到了母親的床前，床頭桌上放著一堆藥瓶，這幾年，醫生開的藥量一次比一次多了。

他母親向娟轉過子來，看了他一眼，聲音平淡：“你回來干什麼，去忙你的。”

季川往前走了兩步，在床尾坐下。

向娟用力撐起子來，靠在床頭上。

母子倆誰也沒出聲，冗長而空的沉默，昏暗房間里，連空氣都著一令人無法-息的抑。

“我沒事，你回去吧。”

向娟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藉了。

季川抬起眸子來問：“還是因為中午的事？”

向娟無力地搖了搖頭，隔了幾秒，緩緩出聲：“今天是那個小孽種的生日，你爸估計又給小孽種辦生日宴了。”

季川垂下眸子，聲音沁著涼意，“這種日子有什麼好記的，他做什麼都跟我們沒關系了。”

“怎麼沒關系？你是他的兒子，這些年，你哪次生日，他出現過？你自己在外面闖事業，作了多難，他幫過你一把沒有？他不配為人父！”

向娟再次激起來。

季川語氣平靜地勸道：“我都三十二了，還用得著他給我過生日？事業方面也用不著他，你不必替我考慮。”

向娟無聲地流淚，既是替自己，更是心疼自己的兒子。

邊落淚，邊哭訴：“憑什麼，你也是他的骨，外人都知道你是他季長春的兒子，是他的獨苗，可你沾著他一點沒有？你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出去創業，吃了多苦頭，他這個做父親的，有過問過嗎？”

季川當年大學畢業的時候，他父親執意讓他進制，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走了法律方向，父子倆的矛盾就是從那時候扎下的，后來，季長春小兒子出生后，兩人的父子關系幾乎等于斷絕。

季川沉著臉，半晌出聲，“你們離了吧。”

向娟聲音一狠，“我只要活著這口氣，占著這個正主的位置，那個狐貍就是里的老鼠，人唾罵，永遠見不得。”

季川明白，母親還在等，等他父親跌跟頭，等他幡然悔悟，悔不當初的那一天。

他不想再勸了，站了起來，“你早點休息。”

“你等等”向娟住他，“你邊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你跟我說清楚。”

季川看著母親，聲音平靜：“許暉，沒做過什麼小三。”

他沉默片刻，接著補充道：“你以后別去找了，等時機，我帶來家里見你。”

“什麼意思？”向娟臉上一愣，隨即趕抓住時機問：“你們倆現在是什麼關系？到底是干什麼的？哪里的人？家庭怎麼樣？父母是干什麼的？”

季川只回了一句：“我喜歡。”

“不早了，快睡吧，以后再說。”

說完，他抬腳便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車里，季川坐在駕駛室，很長時間沒啟車子。

他點了煙，打量著面前空的別墅，腦海里依稀還記得，這棟別墅是他十歲那年搬進來的，起因只是他跟他父親說想養條狗，樓房里不方便養。

搬進來沒幾天，他父親便給他帶回來一只才出生沒多久的小德牧。

平穩的生活只維持了十來年，大概是十年前的某個晚上，他父親接了個電話之后，跟他母親大吵了一架，隨后就從家里走了，沒過幾天，他聽說那個人的孩子出生了。

過了兩天，他把那條養了十來年的老德牧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