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傅寒川抬起右手，推了推鏡框，嗓音低啞。“

冉冉的況，我已經知道了。”

“？”姜雪心一時怔住，知道了？什麼意思？傅寒川沒賣關子，“的病案，我拿到了。”

“！”姜雪心一凜，面白了幾分，搭在膝蓋上的雙手驀地收。

點著下頜，恨恨的語調，“你居然……哈！”早該料到了，傅寒川死咬著不放，和找到冉冉一樣，早晚的事。

冷笑著，反問：“知道了，那又怎麼樣？”“阿姨。”

傅寒川取下了眼鏡，上面沾了水，了張紙巾，慢慢拭著。

語調也是不疾不徐，“冉冉病了，我說句大不敬的話，你不可能照顧一輩子。”

生老病死，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抗拒的客觀規律。

姜雪心也一樣。“

如果冉冉永遠只能像現在這樣，留在明州……就只有你一個親人。”

干了鏡片，重新戴上。

傅寒川幽深的眸底，斂著無奈的芒。“

你現在是能照顧，但你能照顧十年，還是二十年？”嘆息著，“十年二十年后，你也老了。”

言辭間，不免刻薄，卻也是現實。“

你能保證，那時候，你還能照顧得了冉冉麼？”“傅寒川！你……”姜雪心氣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但他說的這些，又何嘗沒有考慮過？但是，更加不放心，把冉冉給他！“你這個心！冉冉的繼父，像親生父親一樣疼！不是只有我一個親人，還有弟弟！”“繼父？”傅寒川頷首，“是，現在看來，Lore先生是很不錯，但是，他對冉冉，是屋及烏……”“說句‘咒’你的話，你在與不在，Lore先生對冉冉的態度，可未必一樣！”“你……”“對了，還有那個弟弟。”

傅寒川輕哂著搖頭，“他們畢竟不是同父，何況，人長大了后，都會有自己的生活，他對冉冉，絕對不可能，像你這樣盡心。”

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無可反駁。“

有這麼多的不確定，你還堅持，要把冉冉留在你邊？”

“你想說什麼？”姜雪心冷冷的看著眼前斯文儒雅的男人，“我照顧不了，難道，你就行了嗎？”“當然。”

傅寒川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哈！哈哈……”姜雪心嘲諷的大笑起來，“笑話！”接著笑容一收，怨憤的瞪著傅寒川，“是你！把冉冉害了現在這樣！”“阿姨，我承認，事出有因……”“承認就行！”他話沒說完，就被姜雪心打斷了。“

好！”姜雪心點著頭，“就按照你的歪理，事出有因……那也是因為你！”想起以前的事，怎麼能不恨？深吸口氣，咬牙質問，“你要怎麼保證，以后，不會再來一次‘事出有因’？”“不會。”

傅寒川搖頭，蹙著眉解釋，“我來的時候，已經說過，姚樂怡已經伏法。”

“那怎麼了？”姜雪心睨了一眼，“一個姚樂怡伏法，誰又能保證，不會有下一個‘姚樂怡’？不會有千千萬萬個、一個接一個‘姚樂怡’？”“阿姨？？”傅寒川震驚。

覺得姜雪心這樣說，未免是無理取鬧了。“

哼。”

姜雪心涼涼而笑，“就算在明州只有我，可你又算什麼？人，才是這世上最不可靠的關系！”一旦沒了，昔日最親的人，便會面目全非！“……”傅寒川語塞。

完全說不過。“

那……”他想起了兒子，“元寶呢？元寶是冉冉的兒子！自己的母親，他總會孝順！”“是！”姜雪心點著頭，傅寒川以為，說服了。

可是，卻又聽道，“但是，元寶也同樣是你的兒子！”“阿姨……”“你別說了！”姜雪心閉眼扶額，擺了擺手，“縱然你說的天花墜，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帶走冉冉！”驀地抬眸，盯著他。“

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傅寒川訝然，不明所以。

姜雪心往樓上瞄了兩眼，低了聲音，“醫生是說了，損傷多半是不可逆的，但是……萬一呢？你也看到了，冉冉的記憶，是錯的！”

萬一有一天，想起來點什麼呢？哪怕，只是片段而已。“

要是知道，你悔婚在前，強行包養在后，繼而，又縱容你的未婚妻，殘害至此！你……”姜雪心緒激，說到這里，抖著。“

你就不怕，找你報仇嗎？”“阿姨。”

傅寒川鐵青了臉，搖了搖頭。

糾正道，“首先，我沒有縱容姚樂怡。

再者……”他點著頭，“是，我之前的方式不對，我會改。”

“哼！”姜雪心無，輕飄飄的笑了笑。“

你改不改，我不關心，總之……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給你機會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冉冉在樓上哪間房？”現在，就要帶回去。“

阿姨！”傅寒川上前一步，攔在了面前，“我知道，也理解你對我諸多不滿，但事已至此，我們是不是應該從冉冉的角度出發？考慮的意愿？”頓了頓，厚著臉皮。“

你該看的出來，冉冉是喜歡我的！”“哼！”姜雪心冷笑，“這種喜歡，算什麼喜歡？什麼都不知道！”揮揮手，“快讓開！”“阿姨！”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都是一愣，齊齊抬頭，看了過去。

白冉從房間出來了，慢吞吞的往這邊走著，見他們看過來，不安的攥了雙手。“

媽，媽媽……”“冉冉！”姜雪心越過傅寒川，快步到了兒面前，牽著的手。“

媽媽來接你了，跟媽媽回家。”

“……”白冉被拽著，卻抬眼，眼的看著傅寒川。“

冉冉。”

傅寒川鼓勵的，朝微微笑著。“

寒川。”

白冉拉住了母親。“

？”姜雪心錯愕。“

媽媽。”

白冉還沒開口，眼睛先紅了，“我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姜雪心喝斷了。“

什麼都別想！就當是做了個夢，現在夢醒了，跟媽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