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承止看見坐在卡宴里的林歇時，如遭當頭一棒。

這幾天，他滿腦子都是詹挽月喜歡過他的事實，全然忘了林歇的存在。

詹挽月這句“接我的人來了”，在親眼目睹走向林歇這一刻，況承止仿佛聽見詹挽月親口對他說：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況承止眼睜睜看著詹挽月上了林歇的車，目晦暗不明，牢牢追著卡宴，直到車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心瘋長的嫉妒快要將他吞噬。

按照他以前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風，早在詹挽月走向林歇的時候，他就把人攔下了。

現在好像有什麼東西絆住了他。

比嫉妒更強烈的東西。

他們一行人一起下的電梯，霍遷文就落后況承止和詹挽月幾步。

詹挽月上別人的車先走了，霍遷文也看在眼里。

霍遷文看熱鬧不嫌事大，慢悠悠走到況承止邊，拱了句火：“況總跟夫人的不是很好嗎？”

況承止本來就煩，火一下子被霍遷文起來。

“霍九，你對我們兩口子的事這麼興趣，是因為自己沒對象嗎？”

甚至連稱呼都改了。

霍遷文一點不惱，笑容意味深長：“況二，聽沒聽過一句話？”

“人有時候越沒有什麼，越強調什麼。”

今天一跟霍遷文上面，聽他說第一句話，況承止心里那種悉的覺就上來了。

大學有一幫天天在育館看臺沖詹挽月開屏的孔雀。

姓霍的跟那幫孔雀是同類。

況承止看見這個孔雀男就來氣，冷聲警告：“別惦記你不該惦記的。”

霍遷文似笑非笑：“這話說的，我又沒惦記你，該不該的你說了算數麼？”

況承止：“……”

霍遷文看向門廊停穩的勞斯萊斯，主休戰：“你的車來了，況總。”

況承止神沉駭人：“我會盯著你的。”

霍遷文只笑不說話。

另一邊，卡宴車里。

車里沒外人，林歇直接問道：“況承止剛才是不是想送你？”

詹挽月沒瞞他：“是。”

還忍不住嘆了一下：“你來得很及時。”

說到這，詹挽月反應過來一件事：“不過你怎麼知道我今晚在這里有飯局？”

林歇雖然調回國了，但他的工作比之前在英國時還忙。

他們已經半個月沒見面了。

而且和林歇不是每天會聯系、互相報備行程的關系。

承接傾訴的人，只有兩個好朋友。

特別是關懸，他們現在一起住，會比以前報備更多。

比如今晚有飯局，這關乎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會提前跟關懸說一聲……想著想著，不等林歇回答，詹挽月已經猜到了答案。

“懸懸跟你說的？”

林歇“嗯”了一聲：“給我發了微信，說自己加班，沒空來接你，怕你喝多了要自己打車，問我有沒有空。”

詹挽月聽得心里暖暖的：“謝謝你們。”

“這有什麼好謝的。”林歇不以為然，轉而問，“不過況承止怎麼也在？”

詹挽月三言兩語跟他解釋了一番。

林歇聽完直皺眉：“你們接下來還要一起工作，阿挽，你……”

詹挽月知道林歇想說什麼，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沒事，工作是工作，我已經想開了。”

林歇了解詹挽月，也是一個看重事業的人。

所以他不會勸詹挽月用事業躲避況承止的糾纏。

他只說：“他找你麻煩，隨時給哥打電話，天南海北，哥也馬上過去。”

詹挽月笑著說：“哥真好。”

周末過完，轉眼到了周三。

像這種項目考察，費用都是由甲方承擔的，大部分甲方都會控制本。

機票包經濟艙，酒店住經濟型的商旅連鎖，要是見項目選址在山里或者村里，那住宿條件還會大打折扣，縣城招待所也是要住的，三餐就吃吃盒飯。

可是啟財大氣，不差錢。

這次出差的全部人員，無論職位高低，來回機票都是頭等艙，酒店統一住當地五星級。

詹挽月做過不大項目，出差包頭等艙是常有的事，加上自己收可觀，有時候甲方不給包，也會自費升艙。

小姜作為詹挽月的助理跟著福，對坐頭等艙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

但傅夢瑤他們就不一樣了，從安檢到登記，直呼啟大氣，這麼闊綽的甲方，再來一百個都不嫌多。

項目組的人不，頭等艙幾乎被他們包圓了。

詹挽月坐下后問空姐要了毯和眼罩，還有冰式。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準備用來補個覺。

空姐去幫拿東西，同一時間，艙門外進來一個人。

負責迎客的兩位空姐馬上笑著說：“歡迎乘機，況先生。”

聽到悉的字眼，詹挽月抬頭看去。

況承止今天沒有穿西裝。

黑高領搭，外面是一件復古風的棕皮夾克，領口和襯是白絨材質。

脖子上戴了一條銀項鏈做裝飾。

艙門外的線照進來，給他的側面廓勾勒一圈金的邊。

他像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模特，飛機過道也被他走出了T臺的覺。

有段日子沒見到況承止穿私服的樣子，詹挽月覺得悉又陌生。

等人走近了，詹挽月才看清，他脖子的銀項鏈上掛著一枚戒指。

是他們之前的婚戒。

詹挽月的呼吸出現片刻的凝滯，很快，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

況承止在旁邊的空位坐下，兩人之間隔著過道。

傅夢瑤坐在詹挽月的前面。

跟況承止也算人，自然地跟他打招呼：“承止學長，你怎麼沒坐自己的私飛啊？”

況承止嫌民航飛機有陌生乘客，私差，出行一向只坐自己的私人飛機。

這件事不是什麼，認識他的人都知道。

況承止瞥了眼詹挽月，漫不經心地回答：“飛機壞了。”

傅夢瑤“啊”了一聲，不疑有他：“原來如此。”

詹挽月為傅夢瑤的好騙程度嘆了口氣。

淡聲拆某個騙子的臺：“你的私飛又不止一輛。”

別說拆臺了，詹挽月現在就算罵他，況承止也不會讓話掉在地上。

他故作勉為其難：“好吧，如果你非要聽實話，我也可以告訴你，其實是因為……”

詹挽月一聽話頭不對，趕制止：“我不想聽，打住吧。”

況承止輕笑一聲，聽話閉。

只有傅夢瑤在前面聽得一頭霧水。

這時，空姐拿過來詹挽月需要的毯和眼罩，還有一杯冰式。

空姐剛把冰式遞過去，詹挽月都還沒抬手接，右側就傳來一聲：“等一下。”

況承止看了眼空姐手里的冰式，吩咐：“冰的給我，再給做一杯熱的。”

空姐陷為難，將目投向詹挽月：“詹小姐，這……”

式喝熱的跟喝中藥有什麼區別？

詹挽月當然不干了，瞪了眼況承止：“你要喝自己點，干嘛搶我的。”

結果況承止卻皺眉說：“這個月快到日子了，自己心里沒數？還敢喝冰的。”

機艙就這麼點空間，除非有意著聲，否則無論誰正常音量說話，大家都能聽見。

話音落下，機艙陷一種詭異又微妙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