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湯泉

衫逐一除.去, 懸于屏風前。

溫熱的池水裹著全，容璇閉目養神，的確是說不出的舒心愜意。

如玉的漸被霧氣蒸騰紅，纖腰盈盈一握。

烏黑的墨發散于前, 襯得頸間那一抹愈發細膩。

水面偶爾泛起漣漪, 花瓣隨水起伏，變換出不同圖景。

本是恬適安逸的夜晚, 直到郎白皙的腳踝被帝王握于掌心, 擡起, 在睜開的不可置信的目中欺.。

溫泉水暖，進.格外順利。

水面激起波瀾, 花瓣向兩旁開，出花蕊。

郎的話語封于吻中，後背抵于漢白玉池壁，雙足被迫…郎君勁瘦的腰。

水浪一陣翻湧過一陣, 水花四濺。

婉轉.斷斷續續夾雜在水聲中, 于寂靜的夜中格外.人。

溫泉水并不解疲乏, 容璇睡去前如是想。

戌時沐浴，臨近子時上榻，這一覺當然是睡不足的。

晨曦映寢殿，容璇半夢半醒間想，還好在是宿于宮中，離戶部值房近些。

闔著眼眸擡手, 由得帝王為換上緋紅服，束上腰間錦帶。

慢慢打起些神, 今日當值不可耽誤。

床笫間舒服歸舒服，兩份俸祿當真是不好掙。

……

綿綿秋雨停歇, 天氣又冷了幾分。

戶部署，林晉放下了手中所有事務，殷切待客。

他笑著道：“煩勞世子稍候，容大人方有事出去了，現下不在值房中。”

他在旁引路：“世子請。”

謝明霽道一句有勞，于戶部堂中小坐。

林晉吩咐長隨沏來上好的清茶，順理章在旁陪坐。

林晉在朝為多時，自然知曉宣國公府門庭何等顯貴。謝氏先祖位列大晉開國十二元勳之首，爵位傳承至今尊榮不減。謝氏子弟屢有宿功，這一代世子更得陛下倚重，弱冠之年便執掌武德司，前程不可限量。

這樣一等一的人，林晉平日有結的機會，今日倒是撞了好運。

他本就是宦人家出，在朝中歷練數載，更懂得場上應酬往來之道。

“此乃仙霧茗，是下家鄉的特産，”林晉笑道，“世子嘗個新鮮便是。”

“多謝。”

林晉借茶順利打開了話匣，一甲進士，到何都會有幾分薄面。

對方言談舉止滴水不，謝明霽面回應幾句，沒有多談的意思。

謝世子神冷淡，林晉斟酌著言辭，也知曉國公府不是那般容易結的。

飲過半盞茶，堂中氣氛仍是冷清。

林晉不曾灰心，亦是猜測世子本就是這般冷傲的子。

只是當堂下那抹緋的窈窕影映眼中時，林晉發覺謝世子眸底的疏離之一瞬褪去。

謝明霽起相迎，林晉同樣站起。

“久等了？”無需寒暄，容璇笑著道。

“還好。”謝明霽回一笑，“今日也無甚要事。”

容璇點一點頭，方才尚書大人臨時喚前去，稍稍耽誤了時辰。

林晉在旁審慎觀之，容大人遲來不曾解釋，謝世子更沒有計較的意思。

雖同在四品，但他們二人間連見面的虛禮都省去，顯然是極為相。

他思及前些時日容大人的話語，眉宇間微不可察地蹙起。

謝明霽此番前來是為公事，武德司還從戶部調用的書文。容璇與林晉核查無誤，一一歸檔。

份的公事理畢，見容大人與謝世子還有事要談，林晉識趣地先行退下。

武德司的人在值房外守著，無需掩房門。

謝明霽道：“衛縣的案子已了，不過後頭可能還有其他侵地案要審理。”

容璇點頭：“此事我也想到了。”

本次結案結得漂亮，總算趕在中秋之前還了苦主公道，可以太太平平過一個中秋佳節。

容璇笑了笑，等過兩日領了俸祿，過節的氣氛便愈發喜慶。

值房無外人，謝明霽低聲音，好奇道：“八月十六的宮宴，你預備以哪重份參加？”

“你覺得呢？”

五品以上朝臣便有資格赴宮宴，三品以上可攜家眷。

容璇道：“不過我此番歸京已有月餘，世家中可有什麽流言？”

倒是不曾聽聞，容府門前風平浪靜。

宣國公夫人一品誥命在，在世家夫人間人脈極廣。

謝明霽旁敲側擊問過母親，多多是有些傳言。

其中一則格外有意思，容璇聽罷，失笑道：“這都可以寫話本了。”

……

夏稅事宜終歸收尾，戶部上下稍得清閑。

八月十四起便是中秋休沐，容璇一覺安然睡到巳時。

懷月特意騰出一日做月餅，用料都已準備妥當，小丫鬟與廚娘在旁幫忙。

今日午後容璇會帶懷月宮過中秋，容府上雇著的幾位仆從也會各自歸家團圓。

月娘手巧，做出的糕點格外香甜致。

糯米是昨夜就開始浸泡的，已瀝幹磨。白糖加了水煮沸，熬糖漿後慢慢加糯米中攪拌均勻，這便是月餅的皮。

“這一份加些糖漿。”容璇道。

餡備了棗泥、豆沙與鹹蛋黃，滿滿幾匣的核桃、榛子、杏仁幹果，都是前些日子李夫人給捎來的，挑一些包月餅中正好。

容璇醒得晚，剛好趕上懷月單獨為做的一碗赤豆圓子甜羹出鍋。

甜羹中撒了桂花，紅豆糯，甜淡相宜，毫不讓人覺得膩。

“郎君在旁好生坐著便是。”懷月含笑，又塞了些紅糖炒過的核桃給當零。

懷月將好的面團均勻切小塊，球，再搟薄片。

這一道工序由親自做，接著包上各餡料。

容府做月餅的木模是容璇與一同上街挑選的，一為嫦娥抱兔，一為蟾宮折桂。容璇還專門請店家刻了版金元寶的圖樣，印在圓形的月餅間必定好看。

爐子中生了火，懷月掌著火候，將們包好的月餅放爐火中烘烤。

容璇瞧那月餅表面漸漸變作金黃，印著的元寶模樣十分襯景。

已過午時t，書房中政務堆疊，陛下遲遲不曾傳膳。

秦讓已勸過兩回，眼看著日偏移，正猶豫著要不要問第三回，在書房門前來回踱步。

秋風送爽，可巧他就盼來了救星。

“宸妃娘娘萬福。”秦讓恭敬行禮，喜氣洋洋。

因是在宮中，他一直習慣用著舊日的稱呼。

無需通傳，秦讓笑著道：“娘娘請。”

雖是中秋，朝中政事還不曾清閑。

案上的奏疏已批閱過大半，擡眸見到心上人，祁涵道：“午膳可用過了？”

容璇一笑，的一日三餐可不會誤。

今日換了件橙繡丹桂的浣花織金錦，極為明麗的彩，給書房中添來一抹亮。

將手中食盒擺于案旁，取出兩小碟月餅，鹹甜各一。

“我自己包的。”

才新鮮烤出來的月餅，知道他不喜甜，容璇還特意擱了糖。

帝王手執筆不便，自然要由容璇一一喂他。

“如何？”

座寬敞，容璇被他攬于畔。

帝王含笑點頭，心安理得由郎接著喂他。

容璇見案上的奏章：“中秋節還要忙碌麽？”

祁涵道：“閱過這些便好，無妨。”

一鹹一甜兩塊月餅，味道搭配得甚好。

容璇淨過手，祁涵示意去看一旁批複好的奏案。

不單單是戶部事務，朝中要事多有涉及。閣附票擬協助陛下置，最終再由帝王批紅。

容璇記得從前老師執掌閣時，仁宗頗為信賴于他。閣為帝王分憂，陳首輔更是能斷天下事。

帝王允準，容璇挑了一兩封慢慢讀著。

六部政事有相通之，偶有疑問祁涵亦為指點。

郎神漸漸認真，祁涵笑了笑。戶部事務既已游刃有餘，多學些其餘政務也有益。

東南海防倭寇襲，新啓用的將領早有防備。臨海關大捷，殲倭寇五百餘人，接著乘勝追擊。帝王命地方道臺親往勞軍，容後一并論功行賞。

容璇不曾去過東南地界，不過居廟堂之高，過奏疏，天下大事彙聚于此。

有一封奏案被單獨放出，出自戶部左侍郎之手，與賦稅折銀相幹。

容璇逐字讀過，厚厚一封奏疏耗費不心力。

左侍郎外放為數載，如今戶部尚書之位將出缺，左右侍郎之爭已擺在了明面上。

看來這封奏疏便是左侍郎的倚仗。

祁涵道：“此事中秋後閣再議。”

茲事大，合該如此。

……

十四的圓月皎潔明亮，夜空晴朗，花園中擺了小宴。

銀月攏下清冷流，曇花沐浴于月輝中更見清麗。

容璇坐于秋千架上，花香縈繞中仰眸那一明月。

宮中釀的桂花酒清甜和，還有葡萄的醇香，這一壇是新啓出來的。

桂花酒并不醉人，祁涵由得飲。

月下賞花，別有一番意趣。

容璇折了一支金桂在手，暗香浮。

每逢秋闈，士子間多有折桂取吉兆者，那時也未免俗。

道：“聽聞此次鄉試，省府中已有郎應試？”

雖則不多，但已是極好的兆頭。

有糊名、謄錄的工序在，郎們的卷子也能被公正判之。

祁涵為推秋千，聽得喃喃自語：“雖未趕上，總不至于我再去考一回。”

帝王失笑：“存夠了資歷，不妨去做主考。”

容璇仰眸：“這個倒是不錯。”

晚風輕拂，花氣襲人。

紫宸殿後殿浴池中同樣備好了湯泉水。

被帝王抱至池畔時，容璇匪夷所思：“你不累嗎？”

白日裏在書房閱了大半日的政事，單是在旁看著都覺辛苦。

祁涵慢條斯理解了腰間系帶，答曰：“溫泉水自然解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