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兩位學員手足無措,只好在原地玩手機緩解尷尬。“行了。”謝欺花問,“你們手擋還是自擋?”
“自,自擋。”
“去找張教練。”
人走后,謝欺花用胳膊撞他:“別嘆氣撒,待會下工去打邊爐。我聽那誰說,這邊開了家正宗的新疆燒烤。”
謝欺花計劃得很好:“把小齊上,再定個房,吃完飯正好去打牌……”
“個狗!”高教練想起這個就來氣,“他那個人牌品很差!輸不起!”
“那他就是這樣的人麼……”
謝欺花又湊近,說了些什麼。
兩人壞笑起來。
高教練:“你這話當他面說呀!”
謝欺花說不敢,這時電話鈴響。
是李平璽的班主任打過來的。
“你好,請問是李平璽的家長嗎?”
“我是。”謝欺花問,“怎麼了?”
“你們家孩子晚自習又翹課去網吧,他現在在辦公室了,你過來一趟。”
謝欺花犯難,心里火氣直直躥,卻只是著眉心,說一聲“知道了。”
“又是你家那個小的?”
“是啊,這都第三回 了。”
“要我說他也是沒良心,你這個當姐的起早貪黑掙錢供他讀書,他倒好,一天到晚課也不上,凈往網吧跑!你說,第一回 還能說他不懂事,第二回、第三回……他這也太搞邪了!”
謝欺花面冷峻,悶聲著煙。
“你沒搞懂。”拍散了煙霧。
“是這個月的第三回 。”
第21章 叛逆期
要搞清楚李平璽是怎麼誤歧途的。
一切都得從那個萬惡的手機講起。
小學畢業之前, 李平璽沒有手機的使用權。它被關押在床頭柜的屜里。
是謝欺花鎖起來了。
聲嚴厲:“你好好準備畢業考試,等你考完了,我自然還給你。”
六月初, 李平璽終于考完了。
又說錄取結果還沒有下來。
到七月份, 二中的優錄名單出爐,李平璽赫然在列, 隨著他一聲歡呼,謝欺花再無任何理由去阻止他玩手機。
謝欺花為何不想李平璽玩手機?
原因是網絡花花世界太迷人眼。
謝欺花自己就過網絡的荼毒。小的時候, 智能手機還不發達,想上網就只能去網吧。友誼路就有網咖, 去得多了, 就結了一群狐朋狗友。
那時不知道是狐朋狗友,只覺得都是學生,又聊的投緣, 就約著打游戲。和這些人渾著渾著, 謝欺花就不想上學了, 漸漸的,連家都不想回了。
謝雪才不管, 覺得這也是一種活法。
后來李父知曉了, 專程來武漢一趟。
那天下著大雪,他到網吧門口, 讓別人把謝欺花出來。他沒有選擇難堪的方式,而是給足了面和尊嚴。
謝欺花本來打槍戰打得昏天黑地,一出來,看到一風頭淋雪的李父。
“……你怎麼來了?”
謝欺花并不覺心虛。
沒人教, 沒人管。
李父眼里滿是心酸。
“為什麼不好好讀書?”李父手拂去肩上屬于別人的煙灰。
謝欺花在雪中同他對峙,眼神從困到淡然, 說反正也沒人管我讀不讀。
“我管你。”李父說,“從今天開始,你每天讀了幾頁書、學了幾節課,做了幾道題,全部都告訴我。”
謝欺花很意外,話是口而出:“你自己家的孩子不管,還跑來管我?”
李父再重復了一遍“我管你。”
后來謝欺花就很去網吧了。
因為凜冬里那句隨雪而落的“我管你”,謝欺花初三時遠離了那些人;也是因為那句“我管你”,謝欺花才不至于連一所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很多事,當時只道是尋常。謝欺花過了很久才明白,是李父拉了一把,使幸免墮落。至今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在那種環境腐爛變質,以后該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謝欺花不是讀書的料,李父也清楚,因此只要求用功了就好。
謝欺花對李平璽也就這一個要求。
其實考不考得上,都不會苛責他。
又一年過去。
家中景變幻。
李盡藍學就讀,那就是要在家里常住,總讓他睡地鋪也不是回事。謝欺花干脆買了張學生雙人床,上鋪一個下鋪一個,把大床往邊上一挪,就騰出一個不寬敞也不仄的位置。
“好。”說,“你們就這麼睡。”
李平璽撒:“姐,我要和你睡。”
謝欺花惡狠狠指他:“我跟你睡個蛋啊!你不清楚自己有多人是吧?”
李平璽上初二,已經綠芽條一樣長個兒,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才到謝欺花前的小面團兒。而李盡藍也順利從公辦初中畢業。只學了一年就中考,偏偏他最爭氣,還考出個高分保護。
李盡藍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他被省重點高中免學費錄取。
這一年,謝欺花上了大三,學校里沒課了,一門心思撲在駕校上。這兩年風頭正勁,大家都賺個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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