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駕校,場地要錢,教練車要錢,教培人員也需要錢,更別提剛做駕校還要到打點關系。從剛開張到九月份開學季之前,肯定都回不了本。謝欺花是瞅準了高教練這會兒資金張。
“三十萬!我投三十萬!”
謝欺花也是酒勁上了頭。
“你跟我鬧呢?你個窮學生哪來那麼多錢?”他還以為就投個萬把塊。
“我是真覺得這個能掙錢!”謝欺花想了又想,竟手向手機,“不行,我找那誰借點,我還要多投一點。”
“可別,你這搞的我都沒底了!三十萬,你要是不怕打水漂,那隨你。”
“行,銀行卡號發我,打你賬上。”
高教練說賠本了怎麼辦,不包退啊。
“無限連帶責任,不就是賠錢嘛,這有啥好說的?再怎麼不過出去多跑兩年出租還債。”謝欺花又不是不懂經濟法,“一份風險、一份收益嘛!”
高教練沒當真:“估計你還是喝上頭了、沖了,等明天酒醒了再說。”
次日,謝欺花酒醒了。
還是決定投三十萬。
高教練說行,讓謝欺花來駕校,合伙協議很快擬好。“你們年輕人做生意就是爽快,之前拉投資是累得很。”
謝欺花深覺這項目能掙錢:“別管那些沒眼的,以后讓他們悔得很!”
只是三十萬轉出去,卡里僅剩的一萬八就略顯寒磣。謝欺花這才有了投資的實———真真切切的唆哈了。
唆哈了駕校這件事,謝欺花沒有和任何人說,一是因為賺大錢要悶聲,二是害怕自己看走了眼,丟錢又丟人。
八月末開學,謝欺花提前跟著老生混了進去,四打聽駕校行。這不打聽還好,越打聽越上心,回去就和高教練商量,拉新生該怎麼個拉法。
“不愧投了錢的,這工作態度就是不一樣。”高教練笑罵,“不像狗日的老張,天天懶,只會磨洋工!”
謝欺花說那肯定啊,趁著下午就去把傳單和優惠券給打印了。開學當天,謝欺花橫在迎新口前,一手拿傳單、一手拿喇叭,那模樣哪里像新生,簡直像在社會上混跡多年的老油條。
就連一起拉人的學長也自愧不如:“學妹,你太牛了,你天生就是吃銷售這碗飯的啊。”
“這有啥麼,不要臉的人先人生!”謝欺花拿紙著額頭上的汗,剛端起飯吃了兩口,見有新生過來,趕忙放下了碗筷:“同學來看看呀,咱們家虹隆駕校,下課了就能練!”
虹隆,起名也有講究。
一路長虹,生意興隆。
于是,剛開學那兩個月,謝欺花簡直無心學業,天天想著拉人頭做生意。好在軍訓是可以逃的,大一也沒什麼需要考試的課程,幾乎是下了課就往駕校跑,周末也難得回一趟家。
太忙了,難得和李平璽聊上兩句,更別提遠在外地的李盡藍。微信都是學員咨詢的消息,一條條往上刷,逐漸把李盡藍的聊天框刷到最下面,和他那簡單的昵稱、蒼白的原始頭像。
謝欺花后來回想起來,為什麼李盡藍緒會突然失常,一切都有跡可循。
他在半夜給發過幾條消息,但也撤回得很及時,謝欺花并沒有看清。
漫不經心地打去:“怎麼了?”
他說沒什麼,又問怎麼還沒睡。
“忙著呢,忙著掙大錢。”謝欺花喜笑開,“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李盡藍的語氣緩了一些,說好的,又讓別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謝欺花應得敷衍,很快掛斷了電話。
開玩笑,錢難道還能等著人不?
期間還發生過一件事,是件怪事,謝欺花沒太在意。那天有電話打來,謝欺花以為是咨詢駕校的,跟對方嘀嘀咕咕了半天,結果不是。他說他是李家的親戚,想和李家的孩子見一面。
“誒朋友,話可以瞎吃……啊不是,飯可以瞎吃,話可不能瞎說啊。”謝欺花的態度一下差了去,“你說你是李家的親戚,我就信啊?你要真是,李家剛破產那會兒你干什麼去了?”
對面支支吾吾,卻說不出話了。
“神經。”謝欺花掛斷電話。
真是孩子死了才知道來。
都把他們養得服服帖帖了,誰這麼不懂事來湊熱鬧?謝欺花不是圣母,不會說什麼“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你們就走吧”之類的話。開什麼玩笑?
還指這倆孩子給養老呢。
過了十月份,又是一批新來的學員。駕校的運轉也步正軌,謝欺花的分紅還沒著落,工資卻先發下來了。高教練把學員報名的提給轉過去。
“這個月業績最高的還是你。”
九月開學季,凈掙一萬五,十月有國慶,行更好些,業績破了兩萬。
謝欺花的儲蓄卡一下子就回了。
現在覺,生活可太有盼頭了。
十一月末,李盡藍回來一趟,謝欺花又帶他去剪頭。“你這些服也該換換了,都是去年穿的,都線了。”
說這話時,謝欺花剛發了工資,大手一揮,帶兄弟倆去江漢路買服。
“盡管選啊,看上哪件就拿哪件。”
笑著朝同齡的店員遞了一煙。
李平璽卻一瞬間愣住,好奇看:
“姐,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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