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橋從床上起來,來到客廳,客廳很安靜,四下看了幾眼,沒有發現男人的影。
如所料,林之洲并不在家里。
客廳的裝飾跟從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臺上放著的那個小沙發,是買的。
白與天藍的結合,很像蔚藍的天空中點綴的白云。一團一團的,像是空盈的油棉花糖。
那是曾經最喜歡待的地方。
林之洲會把抱在上,臉湊在脖頸里,一邊笑一邊拱著,里還說著不正經的話。
雙手會攔在腰上,也纏著的,時不時要親親,一會撓撓的腰,一會手又不老實的從領上方進去,找到想要的便握起來,姜橋總是被他逗的氣鼓鼓的,脖子梗著,著氣瞪著他,這個時候,男人又會笑瞇瞇的看,湊過去親親漉漉的眼睛。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姜橋看著那張沙發,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那些曾經的好仿佛近在眼前,又像遠在天邊,想要抬起手,抓住它,可是還沒等有所作,理智便浮現出來。
曾經已過往,如今的他們,不再是頸相纏的親人,而是各自占據懸崖兩邊的人,中間隔著無法逾越的寬闊鴻。
姜橋站在原地,緩緩垂下頭,脆弱的脖頸淺淺彎折,青筋淡淡浮現,的背影單薄又孤寂。
從善如流的來到廚房,果然,早餐已經做好了。
還是吃的那些,糯香甜的核桃紅豆包、琥珀花紋的茶葉蛋、金黃焦脆的土豆餅,還有一鍋正在煲著的湯。
……
晚上,當男人推開房門,看到滿室的黑暗時,他心苦笑一聲,不過也并不意外。
他打開燈,明亮的瞬間溢滿了整個房間。
也照亮了他落寞的眉眼。
……
姜橋從林之洲家里離開后,便去了律師事務所,拿出自己這些年全部的積蓄,為向北請了業有一定權威的律師。
“沈律師,這個案子我們勝訴的可能有多大?”
姜橋坐在會議室,眉眼清冷,仔細看去還有些張,雙手放在上,一邊扣著子的布料,一邊開口說話。
沈岸搖了搖頭:“沒有可能。”
姜橋塌下了肩。
“向北當晚行兇之后,直接報了警,當場承認了罪行,并向警察提供了犯罪第一現場和一手犯罪證據,人是他殺的,而且屬于故意殺人,這種況下,你想給他打無罪,不可能。”
“可是,蔣儒信也犯了罪,他做的那些事也難逃一死。”
姜橋聲音帶著些抖,語氣焦急又心切。
“他犯了罪,該有法律來懲罰他,向北沒有權利,隨意剝奪他人生命,哪怕這個人是惡貫滿盈的罪犯,照樣要到法律的審判。”
沈岸理智的闡述出自己的觀點,他從一個律師的角度出發,專業又冷靜的輸出自己的態度。
許是在看到對面的人一霎那間慘白的面,他突然生出幾分不忍。
男人咳了咳,又手推了推眼鏡,再次開口:“我覺得向北在做這件事之前一定經過了充分的考慮,他十分明確的知悉這件事會產生怎樣的后果,但他還是做了,說明他并不怕。”
語氣相較剛才溫和了不。
說完還出了淺淺的微笑。
可是正垂著頭的人并沒有發現,律政界向來有盛名的冰山才子竟然說話會如此的溫和,若是旁人見了,必定要驚掉下。
然而此刻,姜橋還陷在巨大的悲傷中。
“可是我害怕。”
再開口,聲音染著濃濃的悲傷。
沈岸看著的樣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最壞的結果……,他會死嗎?”
“我盡力,不讓這種況發生。其實,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能找到蔣儒信定罪的證據,我打聽過了,警方那邊原本對他于取保候審的狀態,你提的那些證據并不能直接證明他犯下的罪行,要是還有更加有力的證據就好了。如果能定他的罪,那麼,或許法律可以網開一面,至,我有信心可以保住他的命。”
“那我們又該去哪里找那些證據呢?”
“蔣儒信在蔣氏多年,勢力盤錯節、深固,妄想扳倒他,簡直是癡人說夢,當初的那些事必定不是他一人所為,背后參與的人數可想而知,事發之后,他們肯定捂了,就算有捂不住的,恐怕也早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這也是警方遲遲找不到證據的原因,他們做不到,我倆恐怕,也無能為力。
“姜橋,你很聰明,在扳倒蔣儒信這件事上懂得利用輿論的力量,龐大的社會人群不會讓這件事悄無聲息的了結,但是,恐怕最終也掀不出什麼風浪,你一人之力太過渺小,那樣狡猾心狠的狐貍,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被你抓住尾,他沒事,只是遲早的事,不過,你把自己曝在聚燈下,這種做法無異于你把殺死自己的刀親自遞到了他的手中,你的境有多危險,恐怕你自己都想象不到,或者說你想到了,但還是這麼做了,我只能說你真的很勇敢。向北這麼做,也是在保護你,一位驍勇善戰的軍人,他的心思足夠縝,看問題長遠又徹,他恐怕早就猜到了蔣儒信會有無罪釋放的那一天,因此,在危險降臨到你上之前,他親手替你殺死了。”
姜橋眼神泛紅空,眼球無比干,已經流不出眼淚,靜靜聽著孫岸的話,直到此刻,才徹底明白向北這麼做的原因。
向北早就猜到了蔣儒信不會徹底被法律審判,因此,他才采用這麼極端的方式,既是替已經離世的媽媽和言清報仇,也是為了保護。
心里被生生劃開了一道口子,鮮淋漓,疼痛無比。
……
離向北正式開庭還有幾日,姜橋在告別沈岸后,便雇了一個私家偵探,暗中潛伏在蔣氏部,伺機尋找證據。
知道,自己的這種做法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始終做不到安靜站在原地,坐以待斃。
有過要尋求林之洲幫助的想法,但又被很快遏制住。
向北于而言是親人,同樣,即使再不想承認、不想面對,也改變不了蔣儒信是他的家人。
這也是當初要離開他的理由。
不能自私的用他對的做要挾,來迫他背棄家人,這不公平。
所以,姜橋還是選擇了靠自己,哪怕拼盡全力,也要保住向北。
這是在這世上所剩無幾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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