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壽宴在即，兔子一事的關注便暫時了許多。

傍晚時分，君宸州理完政事，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問道：“太后可去了？”

楊海搖搖頭：“回皇上，太后娘娘還未。”

君宸州放下筆站起：“那便去慈安閣，與太后一道。”

“是。”

他走出殿門，卻沒看到越婈。

楊海會意地說道：“皇上，今日越婈姑娘不當值，可要奴才去？”

按理說他和越婈是一人當值一天，但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總是傳喚越婈去殿。

楊海有些心酸，自己都快失寵了。

君宸州微微頷首：“讓過來。”

等到越婈急匆匆趕過來，頭上的簪子都有些歪了。

本在休息，誰知道君宸州突然要讓跟著一塊去壽宴。

“奴婢參見皇上。”站在臺階下行禮，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梳妝，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煙青宮裝，未施黛，臉頰有些微微泛紅。

君宸州邁步走下來，掃過姣好的眉眼，那一雙水盈盈的含眸，總是格外勾人。

他抬手，扶正了發髻上的簪子。

一支很簡單的玉蘭花樣式玉簪，配著同樣花式的耳墜，太過素凈。

君宸州覺得這不配。

他倏然想起庫房的一盒青玉首飾，倒是很適合。

思緒一下子飄遠了，君宸州斂下心神，淡聲道：“走吧。”

越婈只好跟在他后，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好好休息的日子還要被抓起來當差，真是可惡。

到了慈安閣，越婈才發現不僅太后在，連皇后也在。

不過轉瞬就想通了，這樣的場合，帝后理應一同出席。可君宸州最近待皇后很冷淡，自然不可能親自去接，但皇后來了慈安閣，那必然要一同出席了，倒是全了自己的臉面。

只是沒想到，在去龍殿的路上，竟然見了穎昭儀。

穎昭儀從儀仗上下來，走到三人跟前行禮：“參見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眼中閃過一霾，面上卻帶著笑：“穎昭儀怎麼還在此？”

“回皇后娘娘，臣妾本是快到龍殿，但突然發現上的裳勾線了，便回去換了一件，耽誤了些時辰。”

君宸州淡漠的視線只在上停留了一瞬，沒有出聲。

太后微微笑道：“時辰不早了，走吧。”

于是三人行便變了四人行。

越婈在后邊咂舌，穎昭儀這還真是高明，到時候同帝后一同殿，誰知道是半路偶遇的，只會以為皇上重視，這樣的場合也要給臉面。

果然臉面是靠自己掙來的。

越婈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他可真忙啊，皇后的面要給，寵妃的面子也不能落下。

越婈無聲地笑了笑。

楊海瞥見的表，胳膊肘了，用眼神問在笑什麼？

越婈趕搖搖頭。

鑾輿上的君宸州本就心不算好，看到兩人眉來眼去的，心更差了。

倒是和前誰都關系好，就是對自己避之不及。

到了龍殿外，君宸州下了鑾輿，輕飄飄地覷了越婈一眼，冷聲道：“自己回去。”

越婈：“啊？”

男人沒再理他，帶著楊海進了殿。

越婈快不住肚子里的火氣了，突然把起來加班，現在又讓回去？

簡直莫名其妙！

宮宴上。

伶人踩著鼓聲翩然起舞，下首朝臣們觥籌錯，嬪妃們也難得一聚，坐在一旁說著話。

君宸州卻有些興致缺缺。

突然間，幾盞琉璃燈熄滅，殿一下子變得昏暗。

“這是怎麼了？”下方響起小小的議論聲。

皇后面上卻多了一笑意，微微側過頭看向君宸州，卻見男人依舊是那副什麼都不興趣的樣子，漫不經心地飲著酒。

皇后深吸一口氣，拿著帕子沾了沾角，掩下眼中的失落。

這次求了太后，才能讓周菀在壽宴上獻藝。周菀被冊封后卻一直沒能侍寢，若是這次還不，可就真沒法子了。

一陣悠悠的笛聲從外邊傳進來，兩邊的宮執著蓮花燈分兩列緩緩走進來。

而中間一名穿藍紗的子蒙著面紗，手抱琵琶，清脆的樂聲在安靜的殿中格外明顯。

君宸州握著酒杯的手緩緩收。

他的視線逐漸模糊，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昏暗，水聲潺潺的宮殿中。

恍惚間，琵琶聲越來越清晰，子纖細的手指一時撥弄琴弦，一時從他膛上掠過。

他看著子眉眼間的和心虛，看著青的勾引，最終如了的愿。

紗和男子的錦袍疊落在地上。

曖昧又纏綿。

君宸州的呼吸漸重，頭有些發疼。

最近他做夢的頻率越來越高，可他愈發想記住夢中人，醒來后腦海中卻更加模糊。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越婈那夢中的子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君宸州的視線鎖在子上，但仔細看去，卻發現他早就心不在焉了。

可落在皇后眼中，卻以為周菀這次功吸引到他了。

皇后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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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夜濃郁得化不開，越婈坐在垂花廊下，仰頭著天上那明月。

時近中秋，月亮越來越圓，讓人莫名有些傷。

明月寄相思，可早就沒了家人，這種闔家團圓的緒不適合。

“怎麼坐在這兒？”阿嫣端著一碗綠豆羹走過來，“不是陪皇上去赴宴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越婈接過綠豆羹，憤憤地用勺子了：“皇上突然就把我趕回來。”

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嫣坐在旁，聲音有些傷：“越婈，還有半年我就要出宮了。”

越婈一怔，是啊，阿嫣已經二十四了，等到年關一過，就可以離開這座皇宮了。

“恭喜阿嫣姐姐了。”越婈由衷地笑了笑，前宮人的積蓄不會，阿嫣的父母都在京中，有人在外邊等著。

阿嫣握住越婈的手，有很多話想說，但人微言輕，縱然說了又能改變什麼？

最終，阿嫣拍了拍的手：“若是以后你也出了宮，沒有去就來找我。”

越婈笑著點頭：“一定。”

兩人說話間，有個小太監跑過來：“越婈姐姐，有人找你。”

越婈疑地起：“誰啊？”

小太監鼻子：“是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