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中,大部分都認識沈希夷,看到沈希夷從門口踉踉蹌蹌的跑進來,先是詫異,然后再是眼神復雜。
“別過去。”年輕的師叔李凌風拉住了。
師父的牌位不在這里,但儀式得在殿前做。
“師叔,師父在哪里?”
李凌風眉骨散著淡淡的涼意,紅著眼圈,明顯是剛剛哭過,來的路上,一定很傷心。
“希夷,師兄走的時候沒有痛苦,他雖然有些憾沒看到你,但你知道的,他從不會責備你。”
李凌風對也沒有疾言厲,誰不知道沈希夷是師兄他老人家唯一記掛在心上的紅塵弟子。
沈希夷抓著李凌風的手臂:“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除了做道場的幾位師兄,其余人皆是用一種復雜的目打量著沈希夷。
當然也有對不滿的,覺得忘恩負義,連救命恩人最后一面都不見,冷冷,本不配再進云臺觀。
李凌風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往下看,道觀門口站著的男人,是梁雋臣。
他的目正死死地盯著沈希夷,那眼神可算不上友好。
“不算遲來,明天正好送師兄最后一程。”李凌風是個冷厲的人,他沒有師兄李真靈那麼好說話,對待不友善的外人,他從來都不客氣。
沈希夷進了這扇門似乎完全忘了梁雋臣的存在。
“你先生是要進來,還是不進來?”
李凌風這話雖然是在問沈希夷,可是聲音分貝高的卻是說給梁雋臣聽的。
沈希夷頓了頓,看向了門口的梁雋臣,眸暗了暗:“他和這里沒有什麼關系,就不用……”
“明天我陪你送師父最后一程。”梁雋臣打斷了沈希夷的話。
他怎麼會覺不出來,只要是這道觀里的每一個人,對他都是排斥的。
他頂著許多不善的目一步步走到了沈希夷邊,抬手輕輕扶住了。
“我們這里茶淡飯,怕是梁總不會習慣。”
“住幾天而已,能習慣。”
眼前這個人,梁雋臣在道教協會的資料里見過好幾次,李真靈過世,他將是這道觀中最年輕的主持。
以后這里,就是他說了算。
“我先帶希夷去見師父,梁總止步吧。”李凌風的聲音冷淡,表現的既不討厭也不喜歡。
雖然他平常就是如此。
梁雋臣還是被留在了原地,眼睜睜看著沈希夷跟李凌風走了。
從前殿到后院的居住區路程不長不短。
李凌風的腳步漸漸放慢:“我讓人給你送了消息,電話打了很多次,信息也發了很多,怎麼現在才來?”
李凌風不是不介意,只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教訓沈希夷,難免有點過頭。
沈希夷抬頭對上李凌風凌厲的目,卻也只能慘淡一笑:“對不起,師叔,我……”
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梁雋臣攔截了消息,自己的手機,竟然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這多荒謬。
李凌風回頭看著站在原地一不的沈希夷,小時候在道觀里,可不是這樣的。
“任人擺布,倒是在意料之外。”李凌風沒有說很多,但短短的一句點評,足以誅心。
李真靈的牌位在另一個院子,沈希夷去見過了。
因為上面的要求,老人實行了火化,牌位后面只有一壇骨灰。
李凌風在四方的院子里等,沈希夷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來。
“先去休息吧,睡一覺晚上起來再吃點東西。”
“師父之前就說過,師叔你會是下一任的主持,我以后……還能回來嗎?”
“只要你回來,這里永遠有你一間房。”李凌風疾步走在前面,簡單的一句話也飄進了風力。
沈希夷快步跟上他:“師叔,清寧師兄是不是在這里?”
現在是梁雋臣進不來的時候,前面都是平常練功的師兄,梁雋臣赤手空拳想要闖進來還是很難。
于是抓了時間問自己想問的。
李凌風慢條斯理的嗯了一聲,卻也沒有下文。
沈希夷仍舊是跟上了李凌風快速的步子,沒有毫落下。
“他在不在這里,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就是擔心他。”
李凌風在穿過另一個院子時慢慢的就停了下來,他轉時已然是一臉肅然。
沈希夷見到李凌風這個表,心口驀地一窒。
“我帶你去見他。”
宮城肯定在這里,但狀況應該是不好的,沈希夷仿佛被無形的韌纏住,渾的都在疼。
李凌風領著到了住人的地方,推開了一扇木門。
“師叔?”里面傳來宮城的聲音,溫溫淡淡,略帶詫異。
李凌風沒有說話,慢慢讓開將后的沈希夷完整的展出來。
宮城的打著石膏,坐在簡單的椅上,當看到沈希夷時,他猛地怔住,隨即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凌風,緒頓時失控。
“師叔,我不是說了,不讓知道嗎?”
“你這麻煩本來就是給你帶來的,來見你,知道真相是理所當然的。”
宮城一雙手扶著椅,指關節用力的攥著扶手,骨節都泛白了。
他不希自己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被沈希夷看到。
“前面事還很多,我先過去了,你跟你師兄好好談談,至于你先生,抱歉,我不打算讓他進來后院。”
沈希夷點頭表示理解。
李凌風走后,整個后院空的只剩下時時拂過的山風。
沈希夷在門口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穩住自己的緒抬邁進門去。
見沈希夷一直盯著自己的,宮城笑了笑:“不要的,只是需要時間恢復,師父過世,我正好到這里來養養。”
沈希夷輕輕吞了吞口水。
“怎麼弄這樣的?”
剛剛李凌風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宮城這個麻煩是帶來的,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事。
“車禍而已,又不是真的殘廢,你不必太張。”
“梁雋臣干的是不是?”
宮城垂眸不再看,整個人一下子沉默下來。
“沒有證據的事,不要胡說,車禍是意外。”
沈希夷極力的制著自己的怒火,梁雋臣怎麼敢的,他怎麼敢對自己邊這麼重要的人下手?
之前宮家的麻煩,沈希夷在背后幫了不忙,當時宮城知道后還有點不敢相信。
但是現在看沈希夷這個臉,又有點相信了。
從小看著長大,都沒見過戾氣這麼重過。
“師兄,你不了解他。”沈希夷此刻滿眼都是郁,“這種事,他做的出來。”
傷害宮城,梁雋臣甚至只憑著自己的心,只要他覺得有威脅的人,他都會想著除掉。
當初的溫燭,被他幾番算計,玩弄于掌之中。
現在的和當初的溫燭又有什麼區別。
想著想著,沈希夷凄涼的笑了一聲,宮城看著這樣,還是忍不住擔心的皺眉。
“希夷,就算你現在為了我跟他翻臉,你也沒有任何勝算,別沖。”
宮城要瞞著主要目的就是這個,沈希夷要是知道真相,必然會跟梁雋臣翻臉。
沈希夷抬眸著宮城,神淡淡的:“來的路上,我已經跟他翻臉了。”
那些他不了最不想聽的話,無所顧忌的就說出來了,從這里回去,梁雋臣應該也不會放過了。
“希夷……”
“是我對不起師兄,這些事,總歸要有一個代。”沈希夷不忍去看宮城傷的那雙。
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再也從深淵中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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