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墓園，在冬日的寒冽下越發顯得肅靜沉厚。

任燈牽著皮修，歪頭看向抱著花，拎著哥哥吃的食和榴蓮的隨軻。

“榴蓮味道是不是很重？”

這只貓山榴蓮是昨晚去果園買的。

“我以前一點也聞不了這個味道，現在已經免疫了。”

任楨每次吃榴蓮都要故意鬧。

隨軻低眸，看著側人眼中的想念，緩聲：“看完哥哥，我們帶回家吃。”

隨軻和的想法不謀而合。

朝隨軻彎： “就給任楨看看，不給他吃。”

有守墓人站在臺階上輕掃落葉，聽見腳步聲，握著掃帚轉看了他們一眼，頷首打了個招呼。

任燈也輕點了下頭。

站定在哥哥墓前，任燈嗓音染上了清晨的朦朦霧氣：“哥哥，我帶隨軻來看你了。”

看著在擺放花束和食的隨軻，也跟著蹲下。

墓前已經放了三束花和不水果。

哥哥的戰友已經來過了。

看到那束被花花束半掩住的純白洋桔梗，有些怔愣。

每一年，都會在哥哥墓前看到這樣的洋桔梗花束。

往年，每次哥哥忌日，都是和父母一起過來的。

來的時間不早也不晚。

每次過來，哥哥墓前都放滿了鮮花和水果。

那束洋桔梗，在眾多花束中，比今天還要不起眼。

今年，來得很早，也沒跟爸媽一起。

想來等一個沒有見過面，卻一直在彼此惦念的朋友。

不確定今天會不會找到Y，也不確定Y會不會來。

知道的信息太了。

任燈想過，登上哥哥微信，去找Y。

早上去爸媽那接皮修時，傅教授點醒了。

“如果想和你見面，會主找你的。”

“如果不想和你見面，也不要去打擾。”

Y知道的學校地址，只給寄了幅畫，也沒留下自己電話號碼。

可能是不愿意見面。

任燈站直，控制不住的抬眼四下張。

清晨的墓園冷清，并不見什麼人。

手被牽住，下意識看向隨軻。

在隨軻沉靜的黑眸中，緒倏地靜了下來。

重新蹲下，絮絮叨叨和哥哥說了很多話。

隨軻大多時間都在聽說。

從幕園出來，手機里收到了學生補作業的消息。

任燈點進郵箱。

視線猛地停在周五下午的那封未讀的郵箱上。

發件人：Y。

這封郵件，差點淹沒在郵箱里。

任燈看著那串簡潔的電話號碼，手指了下。

Y已經聯系過了。

們學校網有每位老師的郵箱。

任燈懊惱自己怎麼就沒早一點進郵箱檢查這周的郵件。

耳邊隨軻說了什麼，有些沒聽清。

“Y聯系我了，周五就聯系我了。”

看著面前人因為喜悅而清亮盈滿細碎芒的烏瞳，隨軻手背蹭了下被凍紅的鼻尖。

任燈呼吸變輕了些，著手機，沒有猶豫，打通了這串數字。

電話通了許久仍沒被接通。

在任燈以為這通電話不會被接聽時，電話被接通。

車安靜極了，聽筒里也很安靜。

任燈咬住的被隨軻用指尖分開。

明明有很多話想和Y說，可嚨在電話接通那瞬像是被堵住了般。

聽筒里傳來的導航音和說話聲讓回過神。

“環島好難開，又錯了——”

這聲嗓音像是隨波漾開的水紋，緩緩的，輕輕的，一圈一圈落進耳。

電話那端的聲音，讓任燈忍不住想象。

掛斷電話，任燈抱住從后座探頭蹭它的皮修。

忍不住期待起來。

要和Y見面了。

隨軻啟車子，側眸看了眼任燈被寒冽冷風吹得似山雪般冷白的重新染上健康的薄紅，“現在過去麼？”

任燈松開皮修腦袋，含笑嗯了聲。